船只行于河上,此时天色微暗,从船尾可以看到整只船的境况。
只见原先空旷的位置全都堆满的麻袋,连他们白日里钓鱼的地方都没有落下。
怕沾到水,地上还有顶上,都裹着一层毛毡。
七八位身材魁梧,身着黑色劲装的护卫站在药材中间,恨不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这些药材。
显然,这是一位大药商,刚刚胡大嫂就是给这些人送的饭食。
“听说是荆州的大户,花了几倍的价钱,将船上剩余的位置全都包下了。现在你知道了吧?咱们如今坐的可是黄金船......。”
可不吗?
遇到个霸道点的,他们这会儿已经被赶下船了。
只是若是大户,该是自己就有运送药材的船只,或是提前租好......到了半道搭乘民船的地步,可见荆州时疫的严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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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朝看着船头,突然想起件事,扭头问苏世通:“二哥哥,咱们的衣裳收了吗?”
苏世通:“......。”
不用苏世通回答,阿朝就知道没收。
苏世通略有些局促,他头一遭洗衣裳,从前都是衣裳脏了就脱,永远有干净的替换,陪了月团儿半个多时辰,他早就将在外头竹竿上晾晒衣裳的事给忘了。
“我去找找。”苏世通看了眼空空如也的竹竿,说完就走到船头,想将衣裳找见算作补救。
结果一靠近,那群护卫就警惕起来。
“干什么的?”其中一名护卫走上前,拦住苏世通的脚步,紧紧盯着他问道。
“这位兄台,你们上船前,我在这边晾晒了几件衣裳还没收......可否容我过去找找。”苏世通知道对方是因为药材贵重,所以谨慎些,故而被拦住,就停了下来,还好生解释了一番。
阿朝和十五也赶紧凑了上来。
那护卫看到还有个小姑娘,稍稍放松了些。
回头便冲着身后的另一名家丁道:“咱们上船时原先的船客在竹竿上晾晒了衣物,你们看见没有?若是没注意,现在帮着寻寻......。”
倒还算讲道理,但显然,没准备放他们自己去寻。
最后,另一名护卫寻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寻到了一堆布条。
然后,阿朝就见他捧着一堆布条,在为首的护卫耳边道:“上船时没注意,也没人收,以为是不要的,全都撕了捆药材封麻袋了。”
阿朝:“......。”
为首的侍卫眉头一皱,骂道:“混账,你们就不会另外找绳子?”
“着急忙慌的,问了老板娘,给的那一截也不够啊......。”
这边两人耳语,苏世通这会儿心底已经升起了点怒气了。
“你们没有绳子就撕我们的衣裳?”
这句话一吼出口就连苏世通自己都愣了。
苏家二公子怎么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站在庶民的角度,去求一个公平。
为首的侍卫知道理亏,但气势并未弱多少。
“已经撕了也没法子给你们缝起来,说个价钱吧,咱们赔......再说,我们上船的时候,就将船上除了你们住的地方,全都包了下来,现下你们脚下站的,后面要吃饭的地方,按道理都是我们的地盘。”
意思很简单,就是别给脸不要脸,赔钱就不错了。
那护卫随意扫了眼布条,发现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衣料,心里更有底了。
眼看自家二哥还要理论,阿朝伸出小手赶紧拉了他一把。
没有别的原因,苏家三姑娘是个小怂包。
这些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后头还要继续同乘一船,认个小怂保平安。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既如此,给我们五十两......就算了......。”阿朝鼓起勇气道。
钱还是要的。
谁料话音刚落,为首的护卫明显一愣,随后,他身后的那些人突然一阵大笑。
阿朝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就被十五给拉到了身后。
为首的青年护卫也笑了,看着从十五身后露出脑袋的小姑娘,调侃道:“我说这位姑娘,你也太黑了,就这几件衣裳,你要五十两......宰大户也不是像你这样宰的。”
面对个小女娃,青年护卫倒也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