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在一个多罗贝勒的带领下,竟然一同朝着军帐来,想要讨要个说法。
于是乎,在一些军官的军帐外,围满了来嚷嚷的八旗子弟,里三层外三层的,他们个个穿甲带刃,看上去杀气腾腾,当真是八旗的精锐,围着军帐,叫嚷着要个说法。
不少随行的老汉奸看到这一幕,都不由一阵恍惚。
他们好似看到了当年,他们围着总兵、巡抚的衙门,武装讨薪的场景。
只不过他们当初是为了讨薪,而这帮爷竟然是因为燥热难耐。
这才几十年,八旗兵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啊?
不说几十年前,去年和前年出征的八旗兵,还不是这样啊。
老汉奸们一阵恍惚。
不过促使这些八旗兵张扬跋扈的原因也是非常简单,自然是因为这位信王爷年轻,难以服众。
毕竟,信王爷鄂扎可是多铎的孙子,他今年才十五岁嘞。
军中不少八旗子弟小时候,还是跟这位信王爷鄂扎一起长大摔跤的呢,岂能会对这位信王爷有什么威信?
若是安亲王岳乐在这儿,伱瞧这些个八旗兵,敢这么张扬吗?
而听到帐外吵吵闹闹,信王爷鄂扎的火气也上来了。
军令也不是爷们下的,你们有本事,去安亲王帐前闹腾啊!
鄂扎又喝了口水囊里的水,接着便怒气冲冲地从军帐之中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周围群情激昂的八旗兵,张口便吼道:“嚷嚷什么!小瓤子,是你带头叫嚷着的吧?你爷爷的,老子这个镶白旗主搁这儿站着,你们翻天了不成?!”
而自从鄂扎出来的那一刹那,原本义愤填膺的吵吵声便已经消停了大半,而见到这等情况,鄂扎的心情方才好转,接着便嚷道:“没事儿就回去,移营,去勒言山上扎营!”
听到鄂扎的话,周围的八旗兵百般不愿,但却也只能开始移营。
只不过在移营的过程中,磨蹭了很久。
鄂扎又转身回了军帐,只觉得天气炎热,看了一眼身后的四个包衣奴才,接着便怒骂道:“扇快点,你们这群奴才,想热死本王吗?!”
“是。”
包衣奴才们自然不敢对他们的主子有什么不满,反而脸上带着谄媚之色,接着便顶着满头大汗,卖力扇风,让鄂扎在这热天里享受了一股凉意。
就这般,不知过了多久,鄂扎竟在藤椅上慢慢睡了过去,正当这几个包衣奴才松了口气,手上的动作停了些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了一声炸响!
“轰隆!”
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的声响瞬间将这位多铎之孙从睡梦中惊醒,他满脸惊慌,连忙喊道:“怎么回事儿?!”
“王爷,奴才不知道啊!”
包衣奴才们纷纷下拜磕头。
紧接着,鄂扎当即翻身,慌慌张张的让包衣奴才们给他披甲,而就在此时,轰鸣声一个接着一个,营帐之中瞬间就出现了慌乱和惨叫声。
“他妈的,是红衣大炮!”
不多时,鄂扎便认出了炮声,立马就明白是明军打来了!
鄂扎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之前那般京观的场面,打了个冷颤,但他也不顾其他,紧接着便冲出军帐,望着周围已经乱起来的大营,喊道:“准备应敌,准备应敌!”
他现在脑子里已经一团糟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就在此时,鄂扎却忽然发现镶白旗中虽然乱,但却依旧保持建制,而紧接着便看到一个中年满洲人正在通力指挥,当即大喜,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本王怎么把额其克给忘了!”
额其克,即满语中叔叔的意思。
虽然现在满洲人已经全面汉化,不少新诞生的满洲人连满族话都不会说的,但比如阿玛、额吉之类的话语还是被保留了下来,融入了汉语之中。
而此刻正临危不乱,指挥战场的正是镇国公费扬武之子,和硕庄亲王舒尔哈齐之孙,爱新觉罗·尚善。
他曾经跟随豫亲王多铎南征,追击李自成,平定河南、江南。顺治六年,晋封多罗贝勒,掌管理藩院事务,列议政大臣。
原本前途一片大好,可惜多尔衮倒台之后,他也被牵连,于是家中赋闲。
直到前些日子,为了大局,岳乐就将这位曾经参战过的宗室给拉了出来,让他掌管镶白旗的四千兵马,辅佐鄂扎。
见此情况,鄂扎赶忙来到了自家额其克营中,见尚善指挥得当,颇有大将之风后,连忙道:“额其克,请您组织反击吧!”
这几天的行军,尚善也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子是什么水平,不由感叹一声当年多铎何等人物,后代竟如此之后,便点头道:“信王爷,按照明军向来的传统,炮击之后便会冲锋,我闻声得知,炮击必然是从勒言山方向袭来,敌将很有可能从西北方杀出,我军当以骑兵,先行拒敌!”
“就听额其克的!”
鄂扎虽然熟读兵书,但属于是理论派,真到了战场上已经两眼一抹黑了,当即将大权委托给了尚善。
军情紧急,尚善也没有和鄂扎多客气什么,立马接过了军队的指挥权,接着便立马点了镶白旗的骑兵,迎着炮火,发动冲锋!
“镶白旗的爷们儿们,可别丢了老祖宗的脸,杀啊!”
“让那群汉人见识一下,咱们镶白旗的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