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奇怪了。”万历皱眉道。
张鲸如实道:“陛下,这是因为大臣们都想对付郭淡,即便是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些许伤害,他们也在隐忍,故此新法才会如此顺利。”
万历哼道:“说来说去,还是靠郭淡。”
张鲸点点头道:“微臣相信内阁也不会反对这个说法的。”
他当然也不想把功劳都归到内阁头上。
“他们可真是有出息啊!”
万历有哼了一声,又问道:“卫辉府可还好?”
张鲸道:“因为卫辉府没有官府,我们东厂也不好进入调查,但是据微臣所知,卫辉府好像是这一次新关税法中,唯一一个受到伤害的州府。”
“受到伤害?”
万历急急问道:“受到多大的伤害?”
张鲸道:“具体微臣不清楚,不过传来的消息,好像伤害还不小。”
万历恼羞成怒道:“不是说不针对卫辉府吗?”
“他们倒是没有针对卫辉府,只不过卫辉府非常依赖与其它州府的贸易,然而,新关税法的一个目的,是为了照顾当地百姓,限制了一些粮食、木材得出口,所以.......。”
张鲸这话可真是说得不偏不倚,那是因为他现在处在一个非常有趣的位置上,他是既不想郭淡能够突破重围,但又不想郭淡就这么死了,最好的结果就是郭淡躺倒坟墓里面,内阁就躺在病床上。
他才把卫辉府实情告诉万历,老大你就出手拖郭淡一把,别让他就这么死了。
万历眉头紧锁,道:“厂臣,你立刻派人多多看着卫辉府,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向朕汇报。”
张鲸道:“微臣遵命。”
“若无其它事,你就告退吧。”
“微臣告退。”
等到张鲸出去之后,万历身子往后微微一靠,“这郭淡到底在搞什么,怎么还不出手?”
李贵道:“陛下还请放心,既然这一切都是郭淡安排得,他定有解决的办法。”
万历叹道:“朕就怕他是在玩火自焚啊!”
有一个人与他的想法一样,这个人就是柳承变。
“爷爷,郭淡这回不会玩火自焚吧?”
柳宗成瞧了柳承变一眼。
柳承变继续道:“据卫辉府传来的消息,如今卫辉府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妙,他们与外地得贸易在持续下降,其中粮食和原料的进口也都在下降,再加上整个南直隶都在鼓励商人回家做买卖。这种种的一切,对郭淡都非常不利。”
柳宗成叹了口气道:“这恰恰是爷爷最为担心得事。”
柳承变道:“爷爷不是更希望郭淡失败吗?”
柳宗成点点头,道:“话虽如此,但是爷爷之所以选择与郭淡合作,不是赌郭淡失败,而是因为即便郭淡成功,我们依然能够控制官牙,可是新关税法若对卫辉府百害而无一利,那么郭淡又怎会容得下新关税法?”
柳承变心中一凛。
张鲸就希望变成一个零和游戏,两边斗得是鱼死网破,反正他们东厂置身事外,而柳家恰恰就不希望变成零和游戏,因为这风险太大了,他喜欢见得是慢性死亡。
而李植、黄大效这一派势力,就希望郭淡赶紧趴下,咱们内部再好好算算账。
王锡爵、王家屏就希望郭淡就维持现状,郭淡以要死不死的状态跟他们僵持下去。
他们虽然干得是同一件事,但其实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
而卫辉府的商人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是越发的焦虑、失望和恐慌。
虽然吉贵去大名府将过关一事给解决了,虽然还是比以前慢许多,但至少大家心里有数,自己货物什么时候能够出去,但这一点不足以打消大家的疑虑。
因为他们在调整,其它州府也在调整,环境在变,那些知府已经渐渐形成一个共识,就是卫辉府把他们的商税都给抢走了,他们多多少少也在使一些手段在阻碍当地商人与卫辉府来往。
不过他们也只能宣传宣传,可不敢动用权力来对付卫辉府。
纺织作坊。
“秦兄。”
“哟!是胡四哥。”
秦庄赶忙起身向胡渊拱拱手,“今儿怎么有空上我这来。”
“我刚好经过这里,故此进来看看。”胡渊左右看了看,小声道:“秦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这作坊怎还在加紧赶工。”
“这......!”
秦庄稍稍显得有些犹豫,突然问道:“我听说你的皮革作坊也在加紧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