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的身孕,是在她和丰绅殷德一起出去打猎时,感到晕眩后坠马诊出来的。
因为动了胎气,丰绅殷德伺候得也格外小心,问东问西,生怕再出了什么岔子。
卿云卧在床上,见丰绅殷德寸步不离地守在自己身边,不耐地说道:“你衙门里没有差事了吗?日日守着我做什么?”
丰绅殷德正替卿云在身后垫着枕头,听了这话也不恼,好脾气地笑道:“衙门里的事情阿玛都派人处理了,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你和孩子。”
卿云顿时来了火气,“你领着朝廷俸禄,却不做人臣之事,这是一个额驸该有的样子吗?还是说你这辈子就吃定了你阿玛,也不在乎被人说是碌碌无为,坐享其成?”
她本以为他有了长进,却不想还是如此不争气。
又是这样劈头盖脸的数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都已经习惯了。
自木兰秋狝回来,二人常常相伴出游。
原以为,是要转好的迹象……
若要往常,他定会和她解释一番,但他现在更怕她动了胎气。
走到桌前,端起了药碗,递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哄着卿云说道:“卿卿,先把安胎药喝了吧。”
卿云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再理会他。
丰绅殷德心里沉了沉,语气又软了几分,说道:“看公主把药喝了,奴才就去衙门。”
卿云的声音冷了下来,没好气地说道:“你把药放那,你走了我就喝。”
丰绅殷德见拗不过她,便依她所说的做了,又行了跪礼,道:“公主注意身体,奴才告退。”
见丰绅殷德似霜打般蔫败着退了出去,卿云才起身下床,走到窗前,看着丰绅殷德走远了,这才端起碗,把药喝了。
摸着自己不足两月,还平坦的小腹,卿云自言自语道:“好孩子,虽然你阿玛不能常来看你,可是额娘一定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把你生下来的。”
卿云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有了动静,警惕地望向门口,见进来的人是香巧,卿云才松了一口气。
香巧捧着一个珐琅的绿色花瓶走了进来,放在桌上,小声地说道:“这是苏大人宅子里今年开的第一株马蹄莲,叫奴婢给公主送来。”
卿云走到桌前,仔细地看着每一朵花,又将瓶身转了一圈,满眼幸福地笑着,“这花都是刚开的,与这珐琅花瓶颜色搭配的也极好,难为他这番心思了。”
香巧在一旁笑着,“这算什么,更有心的在这呢。”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这是苏大人百般嘱咐了奴婢,定要亲手交给公主的。”
卿云笑意盈盈地接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那字条,只见上面写着:香魂映水牵君梦,瘦马乘风踏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