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凌风看着则清的背影，心中还是持有几分警惕之心。

“恭喜你，你赢了。”说这话时，则清已经转回身看着南湖平静缓和的湖面。

“多谢，不过…你不只是想说这个吧。”向凌风虽认识则清不久，但知道他人前人后的两面，阴狠和孤傲才是他的本性，他看着则清背影，不知为何，莫名从那阴狠和孤傲中看出可怜和孤苦。

“你经历过那种事情吗？”

“什么？”向凌风问道。

“对决场上我问过你。”

“…我忘记了。”

不等向凌风开口，则清缓缓说道：“我…我经历过那种事情，那时我还年幼，只记得这些…我和母亲在一家普通饭馆里面吃饭，一群人抢走我们乞讨了好久才讨到铜贝买的食物，母亲害怕他们所以带着我逃走，我们慌乱逃到一艘小船上。母亲把瘦小的我藏在船上狭窄的暗柜里，从缝隙中，我亲眼看到她被一个穿着水蓝色长袍的人杀死掉进了湖里，那时我眼里的泪和我嘴唇的血混在一起。”

“那个人就是你父亲，则安吧。”

则清喉咙有些哽咽地回答道：“是。”向凌风没看到的是，则清十五岁的年纪流下的眼泪有多么混浊。

“我是私生子，可以的话，我当然想不是，则安把我找来是看中了我魔法上的天赋，他虽然送我到了学生会会长的位置，但其实是我的努力才筑成这个位置的每一块血石。五年来他严厉且凶狠，没有人性更不可能给我父爱，但他也教会我了两件事…”则清咽了一下喉咙，“一件事是：不够强大就保护不了母亲，二是：失去了母亲，你就应该成长到比杀你母亲的那人还要心狠手辣的地步，否则就无法报仇。”

“可惜，我做不到了…”则清低下了头，向凌风背对着他，不知道他现在眼神中是什么颜色。

“南湖那边有个近城村，那是我和母亲原先生活的地方，那里的人只为生存而活，我被则安带到水城里，水城里…我又何尝不是为了生存呢。向凌风，则安你们是处理不掉的，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家人吧。”

则清闭上眼眸，合上伤口密布的嘴唇。

向凌风心中纵有波澜，但还是退至罗青云身后。

“他说完了，罗主教，请。”

罗青云向前一步，从容戒里拿出一把深红色杖身的法杖，地面上的三块石头被牵引而起，一颗悬于腰腹，两颗分别悬在则清的膝盖前。

“结。”罗青云轻喝一声。

寒冰如蛛网一般四散开来，将石头缚在则清的身体上，则清不堪重负，扑倒在地上。

黑水之刑，受刑之人沉湖窒息而死，罗青云使出的寒冰蛛网，会在窒息以前，将则清的身体感觉冻结到最低，一边是僵住的躯体，一边是因为窒息而充血的胸腔，哪一个会先夺走则清最后的清醒意识呢。

这样的刑罚让向凌风想想就畏之生寒。

结冰蛛网包裹着则清，寒冰伸出触角将泽清一步步送到南湖下。接触到湖面时，湖面升腾起下沉的寒气，湖边之人目睹着南湖将则清吞没，寒气逼迫至向凌风的脚边，他眼中结了一层水雾。

一刻后，罗青云转身，“罪人已死。”说罢，将法杖收回到容戒里。

向凌风迟迟没有回头，直到无心喊他时它才有所动作。

向凌风站在则清身后，“你想跟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