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述眼底一片漠然:“她今日打着母后的名义欺辱孤的太子妃,便是对东宫不敬,对孤不敬。”
这阖宫上下,谁敢对太子殿下不敬?
宋嬷嬷欲哭无泪,却在极强的求生意志下发现了这话中的重点,当即生出了一股子蛮力,挣脱了两名侍卫的禁锢,连滚带爬跪倒在江晚茵脚边,“咚咚”几个头磕下去使了全力,地面上瞬间迸出了血迹。
“郡主,奴才有眼无珠,冲撞了您,您菩萨心肠,饶了老奴这条贱命吧!”
“郡主,您饶了奴婢,饶了奴婢吧。”
她的额头已经血肉模糊,江晚茵瞧见身子猛然一僵,也有些于心不忍,犹豫了片刻想为她求求情,一抬眸正对上萧明述的目光。
太子深邃的五官如精雕玉刻,眼梢轻抬,视线凌厉,视生命如无物的眼神冷漠又残忍。
一只温热带着薄茧的大手钳住江晚茵的下颚,将她的脸扳了起来,他轻声道:“江晚茵,奴才就是奴才,犯上就会死,你今日救了她,来日就会有人捏着你心软的弱点,骑到你的头上来。”
江晚茵睫毛轻颤,呼吸声清浅拂过他的虎口,他指尖下的肌肤柔软,像是庭院中正盛开的梅花,美丽纷飞,但是娇嫩得一碰即碎。
内殿中落针可闻,只余下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的宋嬷嬷,呼吸声粗重,一声一声像是敲在宫人心中的警钟。
江晚茵揣测着萧明述话里的意思,半晌轻声开口道:“殿下,臣女以为,立威并非是以别人的性命献祭换来的,就像宫人崇敬殿下,是因为殿下宽宏贤明,而不是杀了足够多的人。”
死寂的氛围中,萧明述眯了眯眼睛,又听她说:“臣女能不能以太子妃的身份在宫里站稳脚跟,要看臣女自己的本事。”
“再不济,也还有殿下呢。”那双清凉如水的眼眸望着他,轻轻柔柔道,“殿下仁德,饶她一回吧。”
半晌,钳制在她脸侧的手终于松开了,留下两道绯红的指印,萧明述看着她,轻扯了下唇角,淡淡道:“好,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孤饶她不死。”
宋嬷嬷如释重负,不顾伤口鲜血横流,又重重磕了几个头,哭喊道:“谢殿下,谢郡主大恩大德。”
萧明述也懒得再听她这些聒噪的废话,摆了摆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二十,赶出京去,永不录用。”
方才几名太监侍卫立刻上前,拖着又哭又笑的宋嬷嬷出了内殿。
“满意了?”萧明述依旧负着双手,他的表情很平静、平静而冷漠地睥睨着江晚茵。“走吧,跟孤会东宫。”
皇后见他转身要走,心里有些着急,这次是她失算,本想着给这未过门的太子妃一个下马威,也好将手伸到东宫的后院里去,往里面多塞几个自家人。
谁承想太子竟然这样护短,目的没达到不说,还将他得罪了。
他们母子之间的情分本就单薄,这样一闹,又要生疏几分,真是得不偿失!
真不知道这江晚茵到底使了什么狐媚子本事,竟将原来不近女色的太子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皇后眉间紧蹙,伸手推了一把一旁噤若寒蝉的何珍儿,给她使了个眼色。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跟个闷葫芦是的,如何能得萧明述青眼?
萧明述眼底一片漠然:“她今日打着母后的名义欺辱孤的太子妃,便是对东宫不敬,对孤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