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茵被他正儿八经的模样唬的一愣,心里只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却因着喝了许多酒的缘故,头脑这会儿有些发昏,没能想得明白。
“是吗,那还得多谢殿下了。”
“不必。”
萧明述还是那副波澜不惊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只是眼中不再如同冬日里万年不化的冰雪,没有讥讽,没有寒凉,而是带上一些真真切切的笑意。
这笑意如同冰雪消融,石缝中长出来一朵花。
孟琢看直了眼,比起美人,更令他感到稀奇的是殿下的态度。
萧明述此人,对待自己的心腹下属向来是以贤德服人,又大方又得体。
换言之,只要你能将差事做的利落干净,平日里只要不要求些出格的,不管多么贵重的东西,他每次说赏就赏,没有一丝犹豫。
即便哪次得意忘形,做了些错事,只要无伤大雅他一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绝人后路。
开始时,孟琢还因着自己遇上一位宽宏而不拘小节的君主还暗暗得意,但随着时间长了,他倒是越来越替萧明述担心。
明明年纪轻轻,相貌英俊,又贵为东宫太子,怎么整日里清心寡欲,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活的跟个老和尚一样了无生趣?
不管是美人也好,金银也好,他总觉得殿下从没有对任何一个人、一件事真正的上心过,这世间万事万物,在他眼中都是一样的,没有分别。
可唯独是这位未来太子妃,竟能让殿下当着他的面做出这种类似于吃醋的举动,真是让他惊掉下巴。
孟琢强压下心中的惊疑,轻咳了两声又开口问:“你费这么大功夫,把何天成搞进诏狱里,就是因为看他不顺眼,想为民除害?”
江晚茵被他的问话勾回了神识,抿了口酒又笑起来,她看着手中小巧的酒杯,像是在自言自语道:“户部尚书大人老来得子,这家里唯一的独子被抓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孟琢抓了一把浓密的头发,蹙眉道:“还能怎么办,求人呗,求爷爷告奶奶,把他那好大儿从狱里捞出来……”
他说着,突然顿住了,剩下的话不用说出来,自己也懂了。
户部尚书掌管大梁的钱粮大权,是个至关重要的位置,谁能拉拢到他,便是夺嫡之路上的一大助益。
何力宏为人圆滑老练,表面上看着是个纯臣,但却迟迟没有向太子殿下表明过衷心,甚至许多时候,明里暗里都有与太子党作对的势头。
如果何天成不是个糊涂蛋,那就是他暗地里已经选好了阵营,跟了哪位皇子或者藩王做主子。
此番何天成招惹了来和亲的番邦王子,只求到京兆府尹和巡防营这一层是断断不可能的了,只能去求他背后那位主子,看能不能把人从太子殿下手里捞回来。
“妙啊,”孟琢把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忍不住啧了一声,抬腕对江晚茵举了举杯:“小瞧你了,永乐郡主,配我们殿下,算是马马虎虎吧!”
江晚茵揶揄地看了他一眼,也将杯中酒饮尽,莹白的皮肤上透着绯红。
酒醇耳热之际,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子勇气,跟着他道,“孟小将军孺子可教,配我家殿下,也勉勉强强吧。”
江晚茵被他正儿八经的模样唬的一愣,心里只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却因着喝了许多酒的缘故,头脑这会儿有些发昏,没能想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