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妙仪摇摇头:“只有我信得过的宫女和太监,除此之外,便只告诉姐姐了。”
江晚茵放了些心,又问:“出宫的路可打点好了?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么?”
萧妙仪怔怔发了会儿愣,眼中又噙了泪。
“我就知道,姐姐是支持我这么做的。”
这样与情郎私奔,即便是放到民间,也是大罪,更何况是已经定了要和亲的公主呢?
她也是大胆,才会这样全身心信任着江晚茵,毕竟稍有闪失,她和谢文苑别说逃出去,便是活也活不了了。
江晚茵心中感喟,这几日压在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终是舒展了眉眼,良久轻叹了一声,“逃出去好,找个暖和怡人的小城镇过安生日子,也比在这牢笼中做折翅的金丝鸟要好。”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尽力助你。”
萧妙仪摇了摇头,拿着丝缎帕子擦过眼角泪痕,笑道:“姐姐放心,我都已经打点好了,没什么需要你置办的。”
她顿了顿,又轻声道:“这是抓住要杀头的罪行,你愿意听我讲已经是恩情了,若姐姐再帮我做什么,事后我和文苑倒是一走了之,留下你在这宫里,那还能立足么?”
她即便到了这样的绝境中,也处处为别人想着,江晚茵心头一恸,也有些红了眼眶。
这次相别,恐怕今生都再无相见之日了。
江晚茵从软榻上起身,到自己的妆屉里拿出一支玉兰花金步摇,这只步摇做得极其精美,花色是一块质地纯净的羊脂玉精雕细琢而成,玉兰花层层叠叠,朵瓣交错繁复,左边有一簇淡色翡翠做得枝叶,蜿蜒盘绕在金簪上。
萧妙仪即便在宫里见多了进贡赏赐的首饰,见了这步摇仍觉得稀奇,接过来打量了半晌,眼神中都露着喜爱。
江晚茵轻笑了两声,又拿出几张银票递给她,“我这次进宫小住,身上也没带多少钱银,有的都在这儿了,你都拿着吧。”
萧妙仪也没推辞,谢了又谢,把银票收了起来,但那只金步摇,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推了回来。
“姐姐,这只步摇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拿着就是,就当是你和谢公子成亲,我送的贺礼了。”江晚茵将那只步摇轻轻插在她的发髻中,白玉兰花盛放着,衬的萧妙仪的脸红润白皙,熠熠生辉。
“你放心带着就是,这是我闲暇时自己画的样式,送到宫外的琳琅阁定做的,不是宫里的物件儿。”
萧妙仪抬手摸了摸发间的步摇,白玉微凉,她的眼眶却热了起来。
她慕地起身,在江晚茵身前直直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江晚茵一愣,连忙抬手去扶她:“好好的,你这是做什么呢?”
萧妙仪不肯起来,哽咽道:“晚茵姐姐,要是能再早些认识你就好了,今日一别,怕是不能再见了,若有来生,我再来做你的亲妹妹吧。”
江晚茵只能受了她的礼,等萧妙仪平复了情绪,两人又聊了几句别的,才起身告别。
“姐姐,我先回去了,若是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额娘要起疑的。”
江晚茵将她送到万春殿门口,目送她回去,看着她纤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一片艳红的晚霞之中,心中慕地又升起些恍然忐忑之情。
她侧目望了望四周高大而坚固的红墙,这华贵的四角牢笼,真的如此好逃脱吗?
萧妙仪摇摇头:“只有我信得过的宫女和太监,除此之外,便只告诉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