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也不矫情,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思量着开口道:“陛下这些年身子不好,宫里即便有新人入宫,大多也是无宠的。这一来是因为她们的家世不够显赫,入了宫也见不到陛下的面,时日久了,便被陛下抛之脑后。”
她顿了顿,垂首淡淡笑了,“这二来,她们都是豆蔻年华,此时入宫,便没有一点盼头,都是些被迫入宫的可怜人,想必也不愿甘心侍奉陛下。”
漆黑的夜中,一阵凉风袭来,两人身旁那棵大树也跟着摇动起来,掠起阵阵阴影。
萧明述不着痕迹往那边看了一眼,粗大的树根后面,隐隐露出一抹青色的大氅衣角,冷冽的眼眸中闪过戏谑,那眼底亘古不化的冰雪似乎有一瞬间的消融。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夏思,慵懒地抬手止了她的长篇大论,“你要什么?”
夏思抬起衣袖,狠狠将眼眶中的眼泪擦掉,冷声道:“我要看着夏家零落,看着他们大厦将倾、死于非命!”
萧明述扬了扬眉,饶有兴致看着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夏思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道:“殿下知道,夏氏这些年来宠妾灭妻,搞得府邸之中不可安宁,子嗣更是凋敝,到了如今,族中看得上眼的适龄女子,就只有臣女姐妹三人。”
“臣女上有一亲姐,下有一小两岁的亲妹,臣女本以为如此境况,我们的婚事定会重之又重,可在他们眼中,在皇后娘娘眼中,我们不过是用来拉拢维系人情的物件儿罢了。”
萧明述沉吟了片刻,忽的想起影三前几日来报,说瑞国公府新娶的续弦夫人亡故,怕是另有隐情的。
他眼中蓄起一丝锐利光芒,开口问:“你姐姐可是瑞国公夫人?”
夏思闻言,两行眼泪再忍不住,怔怔的夺眶而出,她恨声道:“正是姐姐,他们明知道瑞国公那天阉的老东西时常打骂折磨妻妾,还是要将姐姐亲手推进那火坑里。”
“姐姐去时,才不过二十。”夏思平息了一会儿才稳下情绪,继续道,“这次若不是我来东宫,便是臣女的妹妹,可怜她才不过十四岁,如何能在这深宫里活下去?”
她对着太子深深拜伏下去,坚定道:“若臣女能在后宫里站稳脚跟,占据一席之地,将来妹妹便不用再走这老路了,臣女这一辈子没了指望,希望她能过的好些。”
夏思搏人怜悯的本事确实是有的,此时她虽身型纤弱,却脊背笔直地站在又冷又沉的夜色当中,风吹乱了她的发丝,泪水顺着玉琢般的脸颊滑落,她低眉顺目,却坚韧清丽,连神韵中都似乎凝结着淡淡的仇恨和哀怨。
“姑母的夏家不是殿下的夏家,但臣女的夏家,却一定是为殿下所用的夏家。求殿下垂怜,帮帮臣女。”
萧明述看着眼前美人却毫无触动,他修长的食指轻轻摩挲着那枚翠玉扳指,眼底因着她似真似假的眼泪还染上淡淡的厌烦。
美人凝眉在他眼中一文不值,只有真真切切的利益才能打动他的垂首。
夏思也不矫情,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思量着开口道:“陛下这些年身子不好,宫里即便有新人入宫,大多也是无宠的。这一来是因为她们的家世不够显赫,入了宫也见不到陛下的面,时日久了,便被陛下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