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楹兰垂眸,将眼中愈渐疯狂的恨意和嫉妒遮盖住,花了几息的时间平复了翻涌而上的情绪,叹了口气,“本不该和乔姐姐口舌相争,只是楹兰拙见,以为既是演奏,曲目便应该结合此情此景,应景者才是为助兴。”
她抬起氤氲着水雾的杏眸瞧了江晚茵一眼,幽幽道:“姐姐此曲,妹妹听着颇有《入阵曲》的意味,莫不是首描绘战场硝烟的曲子?”
听她发问,江晚茵微微顿住,这首《十面埋伏》是明清时期着名的琵琶乐曲,放在现代社会,也算是学习琵琶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曲目,可如今她一朝穿越,却是个完全架空的朝代,这里的众人丝毫未听过此曲。
若说从一古书上学到,未免漏洞太多,届时皇后若追问起古书下落,免不得又要再胡诌解释来圆这个谎,说多错多,干脆自己认下才最省事。
思及此处,江晚茵也不再犹豫,睨她一眼,淡淡道:“你耳朵倒灵光,这曲子是我闲来无事时写的,这只是其中一段,确是描绘行军征战的场面。”
“是么,姐姐竟有如此才情。”江楹兰笑道:“不过今日宴席上与众位姐姐其乐融融,不知姐姐是从哪里触景生情,竟会演奏这样的乐曲呢?”
话已经递到这里,能不能借此发难,就要看皇后的本事了。
果不其然,席位之上皇后闻言将茶盏轻轻往桌上一放,语气不咸不淡道:“晚茵,你在本宫的席面上演奏这种曲子,是意有所指么?”
皇后语气不重,却蕴含着丝丝寒意,那双狭长的眼眸中尽是凌厉神色,“本宫在后位多年,见多了腌臜阴诡之事,最不喜指桑骂槐、阴阳怪气之人。”
见皇后动怒,方才还热络万分的众人皆大气不敢多出,连带着将眼中对江晚茵的欣赏之色都默默藏了起来。
江晚茵倒是不怕,十分无语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皇后的意思,是说她以曲子为媒介,暗暗嘲讽后宫如战场,说她们明争暗斗么?
天知道她不过是炫技罢了,真是石砸狗叫,不打自招。
江晚茵自晚膳入席以来,饭没吃几口,皇后和江楹兰便跟唱双簧的组合似的,明里暗里的针对一波接着一波,让她心生厌烦。
何况方才弹了半天琵琶,才刚刚落座,又是这样全是陷阱的问话,江晚茵懒得再装,淡声道:“皇后娘娘多虑了,臣女不过是想起什么弹什么罢了,不知道您说的意有所指是何意思。”
她顿了顿,唇边勾着笑意,“许是臣女尚且年轻,见识也少,要到了您这个年纪才会懂得吧。”
这言下之意,竟是说皇后年纪太大,容易想多吗?
反应过来的众位贵女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有些胆子大的,悄悄抬眸往上首扫去,果然见到皇后娘娘面色铁青,眉宇紧皱,似乎隐隐有即将发怒的趋势。
只是她造势很足,却没机会发作出来,几句疾言厉色的呵斥已到了喉间,就差出口,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母后宫里这样热闹,怎不叫孤也来凑凑热闹?”
一道温沉有力的男声从殿外传来,众人侧首,只见太子殿下英姿笔挺,衣带当风,带着几分冬日寒雪的冷冽气息缓步踏进殿来。
江楹兰垂眸,将眼中愈渐疯狂的恨意和嫉妒遮盖住,花了几息的时间平复了翻涌而上的情绪,叹了口气,“本不该和乔姐姐口舌相争,只是楹兰拙见,以为既是演奏,曲目便应该结合此情此景,应景者才是为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