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该走的人便走,但该留下的,一个都不能少。”萧明述抬眸静静注视着皇后,眼底似有浓夜般化不开的墨团,良久,他轻嗤了一声,淡淡道,“母后既未做此事,就不必惊慌。”
随即他睨一眼方才来宣旨的张公公,“既然父皇封了夏氏为妃,便去偏殿等着吧,待查明投毒之事与尔等无关,自行出宫即可。”
说罢,殿外太医已匆匆赶到,萧明述手下用力,将江晚茵打横抱在怀中,步履稳健朝内室走去,他如玉般的身影被烛火拉得很长,狭长冷冽的凤目里雾沉沉的,让人不敢直视。
夏思对着他的身影低低道了声“是”,垂首跪安,与张公公等人一道去了偏殿略等,没过一炷香的功夫,便有小太监来通传道,“夏小主,坤宁宫那边已然查明了,永乐郡主中毒之事与您没有牵扯,还请您回去静待吉日吧。”
夏思微微松了口气,江晚茵突然中毒让她也吃了一惊,思来想去席间有动机之人便只有姑母和江楹兰。
这二人都是心机深沉的聪明人,当真会做出在众目睽睽之下投毒的蠢事儿吗?毕竟一旦毒发,嫌疑之人一目了然,人证物证都在席间,便是想跑也跑不了。
她自觉有些想不明白,但又觉得这事儿也不能在往深处探究,左右能将自己摘出来就是了。
夏思微微一笑,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塞在小太监手中,轻声叹道,“上回在慈宁宫,我与郡主一见如故,没成想今日她竟遇上这种事……郡主现下可安好?”
小太监得了赏赐喜笑颜开,笑道:“小主尽可放心,太医院院正为郡主施了针,索性方才饮下的毒药不多,约莫吃几服药,歇上两天便可大好了。”
饮下的毒药?
夏思敏锐地抓取到他话中的关键点,竟真是姑母赏的那壶桂花酿。
张公公蹙眉在一旁听着,闻言冷声道,“你将原委一一道来,坤宁宫出了这样大的事,杂家回去少不得跟陛下原原本本地回禀,你若敢有一丝隐瞒,便是欺君之罪。”
小太监神色一僵,忙跪倒在地上,急声开口,将知道的所有信息一股脑吐露出来:“是,太子殿下的羽林卫经过搜查已找到关键,毒药是抹在方才郡主使用过的酒杯上,这酒杯除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沫儿,就只有江二姑娘碰过。”
“殿下下令,江二姑娘软禁坤宁宫雨花殿,沫儿已经送到慎刑司去盘查了。”
张公公闻言一惊,知道太子这回是生了大气,这慎刑司的逼供手段他仅是听着都直冒冷汗,没一个人能扛得住三天。
这回沫儿进去,恐怕凶多吉少,少不得吐出点什么了。
从前太子和皇后只是私下里不亲厚,如今因着永乐郡主已然闹到了台面上,孰强孰弱,已经一目了然。
思罢张公公心里有了盘算,摆手让小太监起身,又与夏思虚与委蛇了几句,安排了人和车马送她出宫回府,这才一脸凝重回了养心殿复命。
这宫里的天,怕是要变了。
“自然不是,该走的人便走,但该留下的,一个都不能少。”萧明述抬眸静静注视着皇后,眼底似有浓夜般化不开的墨团,良久,他轻嗤了一声,淡淡道,“母后既未做此事,就不必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