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的谈话声停了一瞬,只听萧明述又低声吩咐了什么,随着脚步声响起,那道着杏黄色蟒袍的高大身影绕过屏风转进内间,缓步到了榻边,将散下的窗幔一把掀了起来,矮身坐在了床榻上。
细纱绣暗纹的帘子微垂着,随着他坐下时带出的风流,刺了凤凰的绑带微微晃动,隐隐有流光溢出。
萧明述伸手在她额间颈间探了探,见温度已经不复方才灼热,才神色略松,拿过矮几上的茶盏送到她嘴边,言简意赅道,“张嘴,喝。”
江晚茵望着他英俊锋利的眉眼,一时也摸不准他此刻会不会把怒气牵连到她身上,只能颇为乖顺的凑过来,就着他的手喝下那杯温茶,润了润干渴的喉咙。
“让殿下担忧了。”她弯着眉眼笑了笑。
萧明述睨她一眼,凤目微挑,“你还知道孤担忧。”
说罢,拢了拢她身上的衣襟,扬声传了等在外头的太医进来再替她看看。
郡主既然醒了,说明体内余毒也没有大碍,众位太医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这回终于放下了,鱼贯而入依次把了脉,说了些圆滑出不了错的官话,复开了保守滋养的方子。
江晚茵亲自过目了药方,温声替他们解围道:“这方子没差错,殿下放心就是。”
好在这回有她说和,太子虽还是阴沉着脸,但也未在开口斥责,只挥挥手让他们下去煎药。
房间里又剩下他们二人,江晚茵心虚难耐,裹着被子往后挪了挪,离他远了一点。
萧明述冷眼看着她的动作,忽然淡淡问了她一句,“余毒何时可尽散了?”
江晚茵顿在原地,心里突突跳着,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半晌硬着头皮开口,“方才院正说,喝上两副药,明日便差不多消解了。”
萧明述垂眸睨她一眼,话锋愈凉,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是么,孤还以为你知道的更清楚些。”
江晚茵原本因发热还有些混沌的脑袋,瞬间如同醍醐灌顶般醒了,她眨了眨眼睛,也不知萧明述此言到底何意。
为什么她自己会知道的更清楚?
是觉得她医术高明,不亚于太医院正?还是已经知晓了这毒就是她自个儿下的?
江晚茵拿不准主意,悄悄掀眸看了他一眼,努力思考了一会儿,试图辩解:“这药,这药性温凉,药性是凶猛了些,但我以为……”
她话音未落,便见到萧明述眉间微蹙,一双墨眸看着她越发冷沉,让她后半句声音越来越小。
萧明述目光淡淡看着眼前人,她裹着一件轻便的淡色对襟袄,袖口和领子上都坠了柔软雪白的兔毛,衬的她面色如桃,烛光透过纱幔在她脸上跃动,更显得她眼眸纯净无辜。
萧明述见她这样,万千怒火这会儿竟消了大半,终还是放缓了语调,替她把锦被往上拉了一拉,淡声道,“便是做戏,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
这言下之意,便是在说她自己给自己下毒了。
外间的谈话声停了一瞬,只听萧明述又低声吩咐了什么,随着脚步声响起,那道着杏黄色蟒袍的高大身影绕过屏风转进内间,缓步到了榻边,将散下的窗幔一把掀了起来,矮身坐在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