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銮驾停下,自然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江晚茵上了马靠在萧明述身前,一转头便对上不远处有朝臣投过来的目光。
这些目光带着探究和几分意味不明,算不上友善。
除了江楹兰之外,她好像也没跟谁结仇吧?但还未等她细细想清楚,那些目光一触即离,便三三两两地移开了。
“坐好,张望什么。”低沉的男声从耳边传来,江晚茵收回目光拍了拍胸口。
晕车想吐,救救。
古代的行路方式到底还是原始了些,马车颠簸,骑马也是一样的颠簸。
好在空气是流通的,一路上花香绿叶的气息微凉,让她灼热滚烫的身体渐渐冷了几分下来,眩晕感也减轻许多。
在她思考着到底是这条路更长,还是自己寿命更长的时候,围场前伫立的旗帜终于隐隐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
围场辽阔而宽厚,放眼望去皑皑无边,与天际相连。
这里背山而建,一望无际,蓝天白云下面满山苍松,俯瞰下去翠色绵延、葱葱芥兰,溪水奔流蜿蜒其间。
江晚茵深深吸了口气,正四处打量,便听太子低沉的声音又响起。
“盛京围场在诸多邻国之间都颇负盛名,去岁工部扩建之后规模更甚,一会儿你可好好逛逛。”
江晚茵闻言点头,却总觉得这话听起来耳熟,想了片刻忽然一怔,回过头去问,“这围场叫什么名字?”
她本就坐在萧明述怀中,空间有限,便是略大一些的动作都有所不便,这会儿硬生生转过头来,嘴唇几乎擦到他的脖颈,温热的吐息洒在肌肤上,似如火焰般烫了他一瞬。
“不回头,孤也听得清,”萧明述喉结缓缓上下而动,垂眸睨她一眼,左手松了缰绳,把她的头拨了回去,“盛京围场,你两位兄长年年都要参与春狩,你不知道么?”
但凡是京都贵女,不可能不知道盛京围场。
太子的嗓音闲散冷淡,却带着微不可查的探究之意,听出他话里有话,江晚茵僵硬了一瞬,心道不好:方才心急万分,不小心露馅了。
她只能抿了抿唇,找补道,“我不善射技,往年又极少参加春狩,一时没想起来。”
本以为萧明述这样多疑的人,逮着这个马脚定会盘问几番,江晚茵都做好胡编乱造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他并未追问,只淡淡嗯了一声。
她向来不擅长揣摩旁人心思,惴惴不安了一会儿见一切如常也作罢了。
也不怪她刚刚一时失态,在原书当中,盛京围场的戏份不可谓不重要。
因为在这次春狩当中,宋景安为在刺客手下救出当朝左相坠崖,随后大难不死,得了左相青眼,从此一路提拔使得宋景安平步青云,在朝中渐渐拥有了一席之地。
只是作为一个看客,江晚茵却知道的清楚,那波刺客,本就是宋景安自己找来的。
如果这算是宋景安的谋算,那么坠崖之后的事儿,便是他的机遇了。
他滚落山崖,却意外寻得一处墓穴,几经探查后发现墓穴主人乃是一位制毒圣手。
宋景安在这位先辈棺椁前的机关里发现了一张毒药配方名为极乐散,此药无色无味,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让人性情大变,变得暴躁狠厉,情绪外露。
在往后他和萧明述长达近十年的缠斗中,这研制而出的极乐散,最终被悄然无声地下在了萧明述的饭食里,使他的性情越来越乖戾,越来越残暴无常,以致最后名誉尽毁、人心尽失。
太子銮驾停下,自然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