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述轻嗤了一声,也没说话,复又拿起那本书来看。
殿中安静了一会儿,忽地窗台处传来细微的声响儿,是影卫的讯号。
王德海立刻会意,使了眼色带着一众伺候的宫人退了出去。
须臾之后,影六已经悄然落在了地上,萧明述眼也未抬,随手翻过了一页书目,淡淡问,“怎么了?”
影六道,“殿下,今日戌时,郡主乘车到城南梦溪街便下了马车,和其婢女逛了约有半个时辰。”
他顿了一顿,“随后偶遇于家姑娘当街纵马,郡主似乎受了伤,是江大人带人把郡主接回去的。”
他话音落后,整个主殿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寂当中。
守在门外的王德海心里咯噔一声,瞬时冷汗都下来了,这好好的,全须全尾从东宫里将人送出去,这才多大会儿功夫,怎么就受伤了?
萧明述掀起眼皮,看着影六的眸光阴沉,面色也沉沉如水,让人见了有几分胆寒。
“伤哪了?”
影六忙应声,“永安侯府这会儿有江大人亲兵守着,不好进入,属下去医女取药的药房里看了方子,多是些活血化瘀之物,从方子上看,郡主应该伤得不重。”
他从怀中掏出一份默下来的药方,双手递给太子,萧明述接过扫了一眼,眼见着上面那些性热味苦的药材,静默了几息。
这药她若肯乖乖喝下去,那才真是有鬼了。
“孤知道了,退下吧。”
影六低声道了句“是”,身形一闪消失在殿内。
萧明述将那记录着药方的宣纸丢进炭火盆里,兀自默了片刻,还是扬声道,“王德海。”
王德海忙进来,小心地开口问,“殿下,可要差个太医去永安侯府给郡主瞧瞧?”
萧明述捏了捏眉心,“备马吧,孤去瞧瞧她。”
王德海心里石头落地,腆着脸笑起来,“是,奴才这就去,郡主若是知道殿下这样挂念,一定十分高兴,伤势也能好的快一些。”
萧明述未答,随手取了玄色的狐裘大氅披在身上,眸中狠厉寒气尽显。
伤了他的人,于家,很好。
这边江晚茵起来用了些粥,背上的淤青过了那股麻劲儿,后知后觉才开始一阵阵的犯疼,方才还不觉得,这会儿哪怕动一动手臂,都牵连到背上的伤势,疼得直吸气。
青月又红着眼眶给她上了次药,江晚茵闻着淡淡的草药清香,喃喃道,
“怎么敷的药这样好闻,入口的就那么难以下咽呢?”
青月小心地把纱布给她缠在腰间,吸了吸鼻子才道,“姑娘,那药都热了三回了,您快些喝了吧,良药苦口呢。”
江晚茵只装作听不见,把头埋在蜀锦枕头当中,自顾自道,“回头要去隐龙寺再拜一拜菩萨,流年不利,尽是些倒霉事儿。”
青月叹了一声,也拿她没有办法,伸手碰了碰瓷碗,果然药又冷了,她认命地端了碗起身,“姑娘,我再去厨房热一热,您这回可不能推脱了,不然我一准儿找大公子告状去。”
“好你个坏丫头,”江晚茵也不怕她威胁,挑了眉梢,笑道,“你尽管去,大哥才管不了我。”
萧明述轻嗤了一声,也没说话,复又拿起那本书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