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苦笑了一声,垂下眼眸,规规矩矩行了大礼,“民女御史台书令使,胡行之女胡静姝,见过郡主。”
江晚茵微微一惊,缓了缓神色上前将她虚扶起来,蹙眉道,“你既是官员之女,于家怎敢行事如此放肆?将你囚禁于此两年之久?”
虽说御史台书令使不过从九品的芝麻小官,可到底也是在京都,在天子脚底下做事的朝廷命官。
便是亲王侯爷,也不敢当街将官员之女强掳了去,于家不过区区监察御史,真当靠着皇后能保他们满门平安不成?
静姝叹了口气,说到自己的家人,眼中却并无半分怀念依恋之色,只柔柔摇头,“郡主请随我进来说吧。”
江晚茵自然明白隔墙有耳的道理,这会儿影六不在,她自然更得小心行事,点了头随她进了内屋。
这院子破败,里间自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窗户全开在阳光的背阴面,如今天气回暖了,屋里仍旧如同寒冬腊月般,阴冷不已,难怪胡静姝在里面住的久了,熬出了病来。
只不过这地方虽然简陋残破,却被她打扫的十分整洁,仅有的个人物品也摆放的整齐,桌面和床榻上都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
胡静姝从橱柜中拿出一只普通的白瓷碗,用自己的绢帕擦了干净,才倒了一碗冷水出来放在桌上,略带歉意道,“郡主见笑了,我也实在拿不出别的东西来了。”
江晚茵端起瓷碗喝了一口水,安抚她道,“无妨,我知道这已是你能拿出最好的了,快些坐下吧。”
胡静姝清冷的眸底流转了几丝动容,“郡主与传言中说的,有些出入,像,却也不像。”
江晚茵含笑看着她,“无论旁人传些什么,左不过都是虚名,无需放在心上。”
“虚名么?可我却觉得郡主十分厉害,能真正做到不将这些虚名放在心上。”胡静姝的目光定在她的脸上,看着她发鬓微垂,黑眸光亮闪烁,面色红润润的模样,怎么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永乐郡主落入这般田地,仍旧能这般明艳动人,若是放到平日里,该是何等绝色?
定然如同牡丹夜绽般,冠绝京都。
能让她如此令人惊叹的,除了绝色容貌之外,恐怕还有她身上那股天生的矜贵从容之感,让人只敢远观不敢起亵玩之心。
江晚茵见她痴痴瞧着自己,不免有几分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打破这尴尬的氛围,不动声色地续上了之前的话题:
“胡姑娘被于家幽禁两年之久,你的家人难道没来找过你么?”
“找我?他巴不得我赶紧死了,好将他那些旧事一同带到阴曹地府中去吧。”
胡静姝回过神来,垂眸收回目光,半晌冷哼了一声,才戚戚然道,“我父亲早年间,不过是在淮安治水的小官,是有一年淮安洪水,民不聊生,他立了大功才擢升到京城来。”
“多么光宗耀祖的好事儿啊,他官运亨通,平步青云,可这一切,却是我娘用命换来的!”
静姝苦笑了一声,垂下眼眸,规规矩矩行了大礼,“民女御史台书令使,胡行之女胡静姝,见过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