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东宫。
东宫大殿内——
萧明述一身玄色常服斜靠在楠木椅的软枕上,眸色深深,看着手里信不怒反笑,半晌将宣纸丢进炭火盆中,冷眼看着火苗一点点舔舐上纸张,将字迹湮没:
“难为父皇编了这么个缘由,专程着人去说给她听。”
东宫大殿内香瓮余烟袅袅,其中却只有萧明述和影三、王德海三人。
王德海有几分忧虑,小心道,“殿下本是不想叫郡主知道了这事儿烦心,可如今……”
“张福平这般动作,不可能是私心,”影三闻言也垂首,“他这次宣旨前,定是同皇帝商议过才敢如此,是属下失职,未能提前截获消息。”
“无妨。”萧明述掀起眼皮淡淡睨了他一眼,“父皇到底做了这么些年皇帝,若是一言一行皆被外人掌控,那他的命早就到了头了。”
“他既然想从中挑拨是非,总有办法,这次宣旨拦了,下次也会是别的。”
王德海想起方才太子读信时,面上神色并不严峻,反而勾唇笑了笑,他大着胆子瞥了一眼,只看到宣纸末处零星几个字:
【幸而郡主嗤之以鼻,直言相信殿下万分……】
王德海大着胆子开口缓和着气氛,笑道:“要奴才说,这些挑拨之人心也忒坏了些。只可惜他们哪里知道殿下和郡主情坚若金石,轻易是挑唆不开的。”
此话方落,萧明述果真轻笑了一声,可见是说在他的心坎上,让他听的十分妥帖。
他伸手端了茶盏,轻呷了口茶,又问:“之前吩咐你们去查的事儿,可有眉目了?”
影三一听这事儿,冷汗都流了下来,可太子发问,又不能不答,只得战战兢兢,斟酌着答道:
“禀殿下,郡主生母当年嫁与侯爷,已是二十六年前的事儿,查起来有诸多不便……”
萧明述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竟犹如千斤巨石般,让他骤然收了声,俯身跪在了地上。
“一点线索也没找到?”太子收回目光,语气淡淡问道。
影三硬着头皮,只能将实情全盘托出,“永安侯夫人过世已久,她身边的旧人也多不知所踪,属下等查了许久,发现了一个关键人物。”
“夫人生前,身边曾有一贴身伺候的嬷嬷作为心腹,人称兰姑姑。永安侯夫人过世时,她还曾闹了一阵,说主子死的冤屈,将事儿闹到了衙门上。”
他顿了顿,“事情被永安侯摆平后,这位兰姑姑也逃了出去,从此销声匿迹,属下以为,当年夫人陪嫁的嫁妆单子,必然在此人身上。”
萧明述阖目听着,指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一串翠绿翡翠珠手串,“可找着人了?”
影三垂首:“找到了,但慢了一步。”
拨弄着翡翠珠子的修长手指慕地一顿,萧明述掀开眼皮,眼底竟流露出几分兴致:
“是么?这京都之中,有谁的动作能比孤的暗卫更快一步?”
他的语气听着温和,可其中却暗藏着杀意,影三心中一凛,垂眸低声道,
“殿下,是璇玑阁。”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