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嫔,你觉得太子如何?”皇帝沉眉思忖了片刻,突然低声问道。
夏思手中动作一停,竟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皇帝这才想起,这夏思本是皇后想指给太子为妃的人,是因为命数的缘故,才被自己纳入了后宫,因此方才他这两句,着实像是试探。
皇帝摆摆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朕只是随口问问,并无他意。你心里怎么想的,便怎么答就是。”
夏思低低应了声是,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太子殿下勤勉,这些时日听闻殿下抱病,太后娘娘还带着臣妾与诸位姐姐去宝华殿为太子祈福,希望殿下早日好起来。”
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话,也没什么对错,皇帝性质缺缺的“嗯”了一声,又随口问,“那六皇子呢,你觉得如何?”
夏思眼睫微眨,片刻后才道,“臣妾对六殿下所知甚少,不过偶然听后宫诸位姐姐谈起,说六殿下聪慧。”
“聪慧?”皇帝忽地冷笑了一声,“他若是真的聪慧,便不会急着落井下石,全然不顾手足之情。”
这些话显然已经涉及了朝堂之事,夏思对此未置一词,也全然不做打听,只轻声道,“陛下息怒,六殿下年轻,陛下费费心,多教导就是了。”
皇帝却未能将这些话都听在耳中,眉宇间锁的更深。
太子监国多年,不是没有人挑衅使绊子,但他多顾念旧情,不会赶尽杀绝,凡事皆留余地。
可今日不过是他应允萧恒知上朝的第一天,他便如此急切,若真是立他为储,那还得了?
丽嫔说的对,六皇子还是太年轻了些,扶持他的事儿,还得缓缓再说。
皇帝深深叹了口气,在温润沁人心脾的药香中,终于渐渐睡了过去。
夏思轻手轻脚退出里间,在书案旁取了纸笔,提笔写下些什么,召来自己的陪嫁侍女,将叠的细小的纸张塞到她的手中,低声道:
“送去东宫。”
侍女应声而去,夏思放下毛笔,目光疲累而麻木,半晌叹了一声,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神色复杂。
翌日,久未理政的皇帝竟然亲自出席了早朝,一连下了三道旨意。
第一道,复辛妃辛贵妃之位;
第二道,命大理寺卿与刑部联合审查,将二皇子与私炮房爆炸一案的牵连理清。
第三道,命六皇子从此跟在朝中上朝,多做学习。
最后还赏赐了东宫诸多珍宝,告慰太子。
一时间,朝野中议论纷纷,尤其是萧恒知的脸色,简直必御膳房的锅底还要黑。
别的不说,就单说这前两道圣旨,不是摆明了皇帝有回护之意,要保住二皇子,让刑部和大理寺自己想办法,为萧子承开脱么?
亏得昨日六殿下在朝中那么颐指气使,这才一日的功夫,还什么也没做,便被皇帝亲自叫停了,真令人贻笑大方。
萧恒知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昨日父皇还雷霆震怒,怎么一夜之间,态度便有了这么大扭转?
他百般打探,才得知皇帝昨日午膳后便一直待在翊坤宫中,便自然将这笔账都记在了夏思的头上,忙不迭地到了坤宁宫告了丽嫔一状。
“丽嫔,你觉得太子如何?”皇帝沉眉思忖了片刻,突然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