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还好,一说江怀仁更是气从心底来,竖了眉毛道:“天黑路滑?这一没刮风二没下雨的好天气,怎得就不好走了?有这会子功夫,便是从京城门口也走回来了!”
秦云霜笑了笑,更往上添一把火,“那许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夫君莫要生气,再等等就是了。”
江怀仁干瞪了半天眼,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将火发到旁人身上,随口喊了个小厮,呵斥道:“再去看看!到底有什么事儿能磨蹭到现在?”
坐在圆桌下首的江楹兰看着清瘦了不少,虽涂了脂粉,但露在衣服外的面颊和脖子上仍能看到淡淡的印记,整个人的精气神也比往日差了许多。
“父亲今日怎得想起叫姐姐过来吃饭?”
这话问的本没什么问题,可江怀仁听了面部却不太自在地动了动,蹙眉了半晌才道:“近日御史台也不知抽了什么风,一连参了几个京官的家务事儿,都是些宠妾灭妻的事例。”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今日太子复朝,竟以雷霆手段将那几人都依律处置了,贬职的贬职,外放的外放,朝野中也是人心惶惶。”
江楹兰听了心里一惊,下意识开口道,“父亲,可父亲如今不是没有正妻么?”
既然没有正妻,也就不存在什么宠妾灭妻的事儿,难不成御史台还要将十几年前的旧账都翻出来查么?
江怀仁瞧了她一眼,叹了一声,“倒不是为这事儿,而是依照大梁的律法,妾室不可管家,更不可执掌中馈。”
江楹兰急道,“可这事儿到底是咱们府中自己的事儿,御史台又怎么会知道?”
她话没说完,自己就先想明白了,御史台是不知道,但架不住有人要往外说。
就比如江晚茵,她若要去太子跟前告上一状,倒还省了御史台诸位御史写折子的时间。
江怀仁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压住心头的怒火,低声道,“旁人自然不会说,但为父还得再叮嘱叮嘱你姐姐。”
一旁的秦云霜早已犹自垂泪,一双风流婉转的眼眸含着泪水,要落不落,好不可怜。
江怀仁看了心疼不已,缓和下脸色劝慰道:“这还没什么事儿,你怎得先哭了?”
秦云霜闻言泪珠滚落,哽咽道:“怀仁,我并非想要这管家的权势,只是老祖宗身子不好,大姑娘如今又快出嫁,我也是想为你多分担些,才捡起这摊子事儿。”
“我本是好心,没从里头拿过一分一毫,没成想如今倒给你惹了麻烦,既如此,我撒手不管了就是,莫要让你为难。”
她一张清丽的面容上满是泪水,嗓音凄婉,江怀仁听了颇有动容,脸上不忍之色大盛,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
“云霜,这侯府被你料理的很好,你不必担忧,只管照常做就是。”
秦云霜抬起眸,泪眼婆娑地望着江怀仁,其中千般柔情万般缱绻,“可是夫君你……”
江怀仁挥了挥手,温声道,“你我相伴多年,我早已属意你为继室,到时候你便可名正言顺地执掌中馈了。”
此言一出,饶是江楹兰和秦云霜都没有想到。
继室?
妻妾有别,就算是继室,那也是江怀仁的正头娘子了,江楹兰身上庶出的身份岂不是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洗掉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江怀仁更是气从心底来,竖了眉毛道:“天黑路滑?这一没刮风二没下雨的好天气,怎得就不好走了?有这会子功夫,便是从京城门口也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