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的可真是婉转动人,委屈求全,也字字句句都踩在江怀仁的雷点上。
眼见她们母女两人红着眼眶的模样,江怀仁当即便觉得心里窝火,放下筷子,冷哼了一声道,“江晚茵虽得圣上指婚,待嫁东宫,可再怎么春风得意,我也是她的父亲。”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如今还没成婚,她还能在侯府翻了天不成?”
三人各怀心思,正说着,门外忽的有了脚步声,一小厮到了门口,轻声道:“侯爷,大姑娘到了。”
江怀仁这会儿正不快,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到了便进来就是,还等着我这做父亲的出去迎她么?”
说话间,江晚茵的身影已然走近,正解了大氅递给身旁仆从,嗓音淡淡道:“见过父亲。”
江楹兰上次见她还是在围场,那时她坐在太子身侧,那么高高在上,极尽荣宠,可自己却闹出了这样大的笑话,颜面尽失!
一见到她,便想起那日的奇耻大辱!
江楹兰攥紧了手指,指甲将掌心掐的通红,才使自己勉强没变了脸色,
“姐姐安好。”
江晚茵垂眸睨了她一眼,“这么些时日没见,身上的伤可好了?”
江楹兰脸色一白,点头道,“大都好了,多谢姐姐关心。”
江晚茵嗯了一声,“那日蜜蜂遮天蔽日,想想都觉得心惊,不过你痊愈的这样快,倒也是件幸事。”
语罢,勾唇瞧了秦云霜一眼,似是开玩笑道,“也不知府中药房里的药材够不够用,若是不够,也可差人到我院子里问问,我私库中也可出些。”
她这话听着是好心,秦云霜却一下子听出她话中有话,忙道,“大姑娘说笑了,这事儿本就是楹兰自己惹出的祸事,怎可占着府中公出的药材。除了我和楹兰那份,其余都是我变卖首饰,从外头自个儿再买的。”
江怀仁听着这番话不舒服,将杯中的酒一口饮下,蹙眉道,“楹兰是我的女儿,即便是用公出药材又如何?你何苦自己去采买?”
他说着,抬眸严厉的看了一眼江晚茵,神色中似有警告之意,“你来得晚就罢了,还在这里阴阳怪气什么,还不快些坐下?”
江晚茵轻嗤了一声,却也不怕他,只慢条斯理道:“只怕父亲不当家,不知道如今名贵药材要花几银几钱——”
她说着,却又悠然一笑,一字字说,“罢了,花不着我的就是了,否则,我可得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要回来。”
“自然花不着你的,你今夜吃醉酒了么,尽说什么胡话?”江怀仁斥责道。
他却没注意,一侧的秦云霜明显僵了一瞬。
江晚茵唇角勾了勾,微微一笑便不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只举步走到红木圆桌前,曲指敲了敲桌面,“秦姨娘,妻妾规矩需要我教你么?这位子是你该坐的?”
江家人口虽不少,可极少聚在一起吃饭,平日里膳厅也大多只有江怀仁和秦云霜母女一起用膳,因而这主位,秦云霜确实坐的惯了。
她神色不自然的动了动,便要起身,“大姑娘说的是,是我逾越了。”
谁料她才有动势,便被江怀仁一把按住手臂,横眉瞪眼道:“都是一家人,讲那些规矩做什么?坐在哪儿吃不是吃?”
这番话说的可真是婉转动人,委屈求全,也字字句句都踩在江怀仁的雷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