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娟一愣,有几分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江晚茵的脸上,心脏砰砰直跳。
她虽在东宫是一等侍女,外表看着风光,可实实在在也是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阖宫上下住着的,都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主子,不论得罪了哪个,都是赔上小命也不够赎罪的。
若是有选择,她宁愿到宫外去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嫁了,相夫教子、粗茶淡饭平平淡淡过一生,也不愿在这金牢笼里颠沛辗转,日日提心吊胆的活着。
可宫中的侍女最早也要到25岁才有机会外放,若是做得好了得了主子青眼,被留下来在宫中终老都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没人敢张嘴自请出宫,为奴不忠是宫中大忌,恐怕出不了皇宫的大门,便被溺死在哪个池子里了。
红娟自从被太子拨到万春殿伺候,便再也没抱着能出去的心思,便是梦里都不敢奢望,没成想如今郡主竟开口问她?
可哪怕心中再惊再喜,她面上还是不敢表现太过,小心翼翼试探着开口道,“郡主,奴婢愿意一辈子在宫中伺候您和太子殿下,只要等奴婢歇上两日,养好了伤,便能回您身边伺候。”
江晚茵从她忐忑的神情上自然看出端倪,她也没戳穿,只是微微笑了笑,“红娟,我知道你衷心,不过这深宫中并非福地,经此一劫你想必也知晓。”
“今日危局之中,多谢你豁出命去维护于我,我如今也只是尽力给你另一个选择的机会罢了。”
她伸手将红娟微散的头发拨到耳后,温声道,“你若是想留下也好,若是不想,我便给你在京都置办个铺子,你想卖了换钱银也好,想做点生意营生也好,都看你的意愿。”
红娟听着,怔了半晌,终是忍不住眼泪落下来,她挣扎着起身,在床榻上给江晚茵重重磕了个头,哽咽道,“郡主,奴婢想出宫。”
江晚茵扶着她重新躺下,眼中亦带了明澈的泪光,笑道,“好,你放心就是,太子殿下自由我去游说。”
红娟又是一番千恩万谢,若非江晚茵阻拦,她拖着病体,也非要将郡主送出门去不可。
安抚了红娟,外头早已经有下人等着,见江晚茵出来,忙笑着迎上来,恭敬道,“给郡主请安,太子殿下已经在万春殿传了晚膳,请您过去用了再回府去。”
江晚茵正要与他说红娟的事儿,便也没推辞,跟着宫人一路去了。
她方进殿时,便见圆桌上膳食已经上齐了,正由宫人拿了尖细的银针一一验毒。
太子换了一身墨色银线刺绣长袍,烛火下端是一副君子如玉的模样,他难得没被政务缠身,而是闲散地坐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只金凤衔枝滚玉合欢步摇,这只步摇精美奢华非常,看着便不是凡物。
见江晚茵进来,他略抬了眼,轻笑道,“过来试试。”
“多罗郡王府送来的,孤瞧着花样不错,寓意也好,带着玩吧。”
江晚茵微微垂头,太子亲手将这只贵重的步摇簪在她青丝之间,她本就形貌昳丽,平日里素衣淡妆已经足够惹人眼目,如今被这华美首饰一衬,更显皓齿朱唇,仪态万方。
红娟一愣,有几分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江晚茵的脸上,心脏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