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府
江怀仁前几日在朝堂上闹了个好大的没脸,罚俸一年不说,还被太子勒令闭门思过,真是一点颜面也没给他留。
亏得他还时常沾沾自喜,总觉得自己是太子未来的岳丈,即便太子身份再尊贵,他也是长辈,以为太子对上他的事儿多少会宽泛些。
可如今看来,太子分明丝毫没将他放在眼中啊!
江怀仁气闷,回到府中自然也没个好脸色,这股子邪火冲着别人发不得,最终尽数发泄在秦云霜的身上。
谁叫这顿教训是因着她管家的事儿而起的呢?
秦云霜更是有苦难言,心里头再窝火,也只能默默将这些苦楚吞下,伺候起江怀仁更是小心翼翼。
这好说歹说,又是垂泪又是诉苦,再加上一番温言软语的哄骗,总算是让江怀仁心里头舒服了些。
秦云霜见他缓和了脸色,忙将手中的青瓷杯盏递给他,软声道,“这是今年庄子里刚收上来的明前龙井,夫君尝尝。”
江怀仁闻言接过来,轻呷了一口,“今年的茶果真好,母亲房里头可送过去了?”
秦云霜柔柔笑了笑,嗔道,“那是自然,老太太屋里,两位公子屋里和大姑娘屋里都送去了,剩下最后一些,才拿过来。”
江怀仁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问,“楹兰房中没给送么?”
“楹兰一个庶女,按例是不能分这些的,”秦云霜眼眸中带了点愁色,摇了摇头,“这剩下的茶叶送到我房里,也是因为夫君常过来,总要有口好茶喝,如若不然,我也是不留的。”
她顿了顿,眼眶又有些发红,仓惶地垂下头去,拿起绢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意,“这段日子我已经给夫君添了这么些麻烦,往后定不在逾越一点,让夫君为难。”
江怀仁与她到底多年情分,听了这话难免又心疼,叹道,“这些小事儿上,你何必为难自己,便是多留下些,难道还能有人来抓你不成?”
他话音刚落,面上却有几分不自然的神色闪过。
江怀仁慢吞吞地放下茶盏,转头朝向秦云霜,低声问道,“这茶叶…这茶叶可还是江南的茶庄送过来的?”
秦云霜心里头堵了一下,随即神色便恢复了正常,柔顺地点了点头,“是,还是从前夫人的茶庄,年年产的新茶都会送过来。”
江怀仁眼前禁不住又浮现起江晚茵冷淡却凌厉的面容,一时间十分头疼,连这明前龙井喝在口中都不香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直到青瓷盏中的热茶已经冷了下来,才神色肃正,开口问,“白絮当年的嫁妆,你动了多少?”
秦云霜闻言一惊,差点连手中的茶盏都没拿住,指尖一抖,滚热的茶水便顺着茶盏边缘滚了出来,溅在她细白的手上,烫出了一片红痕。
可秦云霜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似的,仍旧死死握住茶盏边缘,她的眼泪怔然流了下来,喃喃道,“夫君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我管家这些年还会贪恋夫人的嫁妆不成?”
永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