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怀疑也一并都抛诸脑后,江怀仁动容地将她揽进怀中,“好端端的,怎么又哭起来?我何曾说你狠毒了?”
“你向来柔软心慈,便是连血腥都不能瞧见,又怎会有狠毒的主意?”
秦云霜泪光闪闪,“夫君懂我,我便死而无憾了。”
江怀仁又是好言将人安抚了一番,才招来香雪看看,见了面一瞧,果真是个纤腰楚楚的美人,他暗中觉得满意,便点头同意了秦云霜的提议。
——
府中的这些暗流涌动,江晚茵的院子却一点也没察觉到,整个梨棠院跟个世外桃源似的,都沉浸在姑娘即将出嫁的喜气洋洋之中。
青月和陈嬷嬷除了日日等着东宫的礼官和聘礼,便是悄然到了京都各家成衣铺子里,分批次悄悄将大婚要用的绣衣都给买齐了。
恐怕也就只有江晚茵一人,仍旧同往常一样,没见什么喜色,每日醒了便去账房看账本,处理些家仆间鸡零狗碎的闲事儿。
除此之外,还因每日要抽出一部分时间来绣合卺帕,而唉声叹气。
她叹息的次数多了,连青月都忍不住道,“姑娘,你每日只绣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奴婢听你叹了几百回气了,便有这么难么?”
江晚茵郁郁,“同样是针,为何针灸用的银针便这么可爱,刺绣用的绣花针便这么可怖呢?”
青月噗嗤一笑,凑过去看她的绣棚,“姑娘莫非绣的是龙凤交颈?还是鸳鸯戏水?到底是什么花样把姑娘难成这样?”
江晚茵闻言幽幽看了她一眼,还龙凤交颈?真是太瞧得起她了,你家姑娘绣工是个什么水平,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么?
她也不怕被笑话,摆烂似的把绣棚往矮几上一扔,往后仰面躺倒在软枕上叹气,“不成了,再绣下去,熬不到大婚,我的这双慧眼便要瞎了。”
听她说的如此夸张,青月忍不住将绣棚捡起来一看,这一看不要紧,惊得差点软榻上载下去,瞪圆了眼睛道,“姑,姑娘,你绣的这是什么东西?”
江晚茵抬眸瞧了她一眼,哀怨道,“你瞧不出来吗?我已经绣的如此惟妙惟肖了。”
青月把绣棚举起来,上面分明绣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肥猫,肉嘟嘟圆墩墩的,神态动作确实神似,算得上江晚茵绣过的绣品中,能拿得出手的作品了。
这小猫已经基本绣完,它身旁还有只竹篮子,篮子里装着几条小鱼,看着才刚绣了一半,还没有完工。
这可爱归可爱,可寻常人家的合卺帕上要么绣鸳鸯戏水,要么绣并蒂花开,再小众的,也是画成双成对的锦鲤或蝴蝶,哪有人在合卺帕上绣小肥猫的!
青月有几分哭笑不得,把绣棚放回矮几上,“合卺帕便是要讨个好寓意,姑娘怎么绣了这么个花样?”
江晚茵轻轻“啧”了一声,“是顶好的寓意呀。”
她坐起身来,一本正经道,“这是祝愿我和殿下年年丰收,年年有余,多好的兆头,你给我鸳鸯戏水我还不换呢。”
方才的怀疑也一并都抛诸脑后,江怀仁动容地将她揽进怀中,“好端端的,怎么又哭起来?我何曾说你狠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