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巡风自然不会知道这会儿他的妹妹实则已经换了人,便将江晚茵性情变化的原因一股脑的归结到旁人的隐瞒欺辱上,就像秦云霜之流,这十数年来如一日的扮演着柔弱良善之辈,若非今日被揭穿,还不知道她要披着这张伪善面孔再做多少坏事。
有道说有其母必有其子,自小便被秦云霜教养在身侧的江楹兰,表面也是十分肖像其母的弱柳扶风之资,只是不知这又有几分真,几分假了。
从前他总是觉得楹兰脾气性子温软,定是个会将委屈尽数吞在肚中的,因而总是对她多几分宽容和忍让,也总帮着她出头出气,来教训自己嚣张跋扈的嫡亲妹妹。
可如今再想想儿时江楹兰含沙射影告的那些状,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当了枪使。
江巡风越想越觉得有几分心疼,也越发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愧疚,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便见江晚茵听闻到声音微微侧过脸来,勾唇笑了笑,扬着下巴指了指矮几对面的软榻,“大哥站着做什么?坐下喝口茶吧。”
江巡风应了声,将腰间佩剑解下才落座,四溢的茶香盈满鼻翼间,他将这一盏茶水快饮尽了,满肚子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江晚茵将他又是纠结又是内疚的复杂神色看在眼中,也未急着催他,只拿起桌上的绢花金绣团扇,半遮了容貌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只等着他开口。
方才在仪辉堂时因着要见长辈,她只穿了素色的裙衫,这会儿又换了一身绛紫色的洛阳锦纱裙,布料在日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裙摆用金银双股线勾勒了大朵大朵盛放的姚黄牡丹,雍容华贵至极。
江巡风默然了许久,仍是恍然,半晌才叹了声道,“抱歉,从前是我大意,竟没发现秦云霜的狼子野心,借着管家的便利,将手都伸到了母亲的嫁妆上。”
他顿了顿,“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吃亏,此番若是父亲补不上的东西,我自会折算成现银替你补上。”
“不是大哥的错,便不需要大哥来承担,”江晚茵闻言弯眉一笑,闲散地摇了摇头,“我并非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只是争这口气,这个理罢了。”
江巡风喉间有几分干涩,点了头道,“秦云霜做事滴水不漏,也难为你从各处将证人找到,还要一一劝服作证,想来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完成的。”
他话中有话,江晚茵自然听得出来,她淡淡瞥了他一眼,轻笑着开口,“大哥何必拐着弯来探我的话儿?”
江巡风被看穿,面上显露了几分尴尬,嗓音微哑道,“我并非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件事办起来极难,若非有外力相助,即便是我,也很难做得到。”
“我是怕你复仇心切,轻信了旁人。”
江晚茵团扇轻遮了笑意,半晌将扇子稍稍往下移了些,潋滟生辉的眼睛扫过他,似笑非笑道,“我还能找何人帮忙?这天底下能做到这事儿的人可不多,大哥猜不出来么?”
江巡风愣了愣,蹙眉问,“是……是殿下帮你?”
江巡风自然不会知道这会儿他的妹妹实则已经换了人,便将江晚茵性情变化的原因一股脑的归结到旁人的隐瞒欺辱上,就像秦云霜之流,这十数年来如一日的扮演着柔弱良善之辈,若非今日被揭穿,还不知道她要披着这张伪善面孔再做多少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