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下生风,扯了江时晏的衣袖,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院落。
江时晏倒没拒绝,只笑着被她拉了好一段路,直到了池畔才开口,“怕大哥这点倒是没变。”
江晚茵顿了下,抬眼看他,“早知道方才不救你了,让你也怕一怕大哥。”
她话音落下,便见江时晏唇角的笑意更深,雾霭一般的乌沉目光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道,“变得比从前有趣多了。”
江晚茵心中警惕,往后退了一步,扯了唇角皮笑肉不笑道,“二哥明日可准时到些,否则来的晚了,我就只能一人追赃了。”
江时晏挑眉,“放心,看好戏我怎会迟到?”
江晚茵:“。.”
他转身欲走,江晚茵却又想起一事,开口留他,“二哥可去看过祖母了?”
江时晏的脚步一顿,复又转过身来,面容上嬉笑的神色敛了起来,显得有几分清冷,“去过,祖母说有你帮着调养身体,这阵子康健了不少,多谢。”
和她心中想的一样,江时晏向来对这些麻烦事只有旁观,不会轻易沾染自身,难怪他今日在大哥处会偏帮着她,原是祖母先说过她的好话了。
江晚茵笑了笑,“二哥何必言谢,祖母自小养育我长大,恩重如山,照料祖母也是我的本分罢了。”
江时晏闻言,黑眸中神色果真缓和了些,“你若能这样想,倒还算是个明白人。”
江晚茵垂眸,“祖母前几年咳疾迟迟未愈,差点拖成药石无医的痨病,宫里的太医来了多趟,就是看不好,二哥可知缘由?”
江时晏玲珑心肠,一点便透,“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
江晚茵点头,“治病的药,安神的药,甚至在饮食当中,都日以继夜掺杂了药量微弱的毒物,长此以往,毒素在体内累积,自然无力回天。”
令人窒息的沉寂之后,江时晏的脸色终于彻底冷了下来,嗓音沉沉,“秦云霜?”
江晚茵没有直接回答,只道,“下毒之人的行迹隐蔽,我暂且还未能抓到实质的证据,二哥若是不信,自可以亲自去查查。”
她顿了顿,抬眼笑了,“查案这样的事儿,二哥最擅长了不是么?”
她的眉眼艳丽的惊人,春衫清瘦,唇红齿白,衬得身后那片盛放的蔷薇都失了颜色,真真担得上一句容色倾城。
江时晏定定看了她片刻,“是我疏忽,若真如你所言,我承你这次情。”
江晚茵未再说话,福了身算作告别,转身往梨棠院的方向而去,留下江时晏一人驻足在池塘边站了许久。
他微微垂眼,目光落在离得不远的一朵蔷薇花上,粉嫩重叠的花瓣上不知何时飞来一只罕见的黑色麝凤蝶,正收了翅膀栖息。
他勾唇笑了笑,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只蝴蝶竟有点像江晚茵,外表艳丽轻盈,可芯却是黑的。
是不是外强中干,还得再观察观察,他饶有兴致地挥手,看着那只黑蝴蝶重新振翅,翩翩芊芊飞远了些。
黑蝴蝶无毒,可若是条盘踞的毒蛇,那便更有意思了。
她脚下生风,扯了江时晏的衣袖,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