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几句话本没什么,可从青月口中说出来,倒有几分莫名的鬼祟之感,仿佛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儿似的。
淡淡的伤感气氛被打断,江晚茵也忍俊不禁,不自觉弯起了眉眼,轻声道,“我不饿,倒是你自早上起便忙地脚不沾地,待会儿不用一直守着我,寻个机会,喝口水吃点东西才是。”
青月听了心里感动,低低应了声“是。”
京城之中热闹非凡,随着日光渐渐高升,路边围着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平日里两刻钟便能走完的路,今日硬是生生走了半个多时辰,轿撵外的鼎沸人声才终于歇了下来,直到看见高高耸立,雕绘浮彩的皇宫大门,才知是真的到了。
若是放到寻常人家,夫家来接了亲,便是在父母长辈面前再拜一个天地便可送入洞房了,可太子成婚,冗长复杂的仪式到了这会儿才算是正式开始。
礼部迎亲的鼓乐队伍歇了,换上了内务府的仪仗,礼乐之声比起方才更是浩大。
江晚茵被青月扶着出了轿撵,萧明述正丰神俊朗地站在外头,顺势将她的手接了过来,温声道,“跟着孤走。”
那道翡翠冕旒半遮着视线,江晚茵也看不太真切脚下的路,这会儿除了稀里糊涂跟着太子朝前走,还真没有什么其他选择。
两人身着华服并肩而行,一步一步踩在正红色的喜毯上,上了高台,栏杆上的风铃随着风轻轻晃动,和着辉宏的丝竹声,倒显得有几分空灵庄重。
礼部与钦天监的宫人先行了礼,才展开册子念起那些繁复的祷文,江晚茵听着身边王德海小声的提示,在大梁列祖列宗的牌位与画像前,跪地叩首。
除了祭拜先祖,在这个皇权天授的朝代里,她们还需接着叩拜神明,几次下来,江晚茵只觉得头顶上的凤冠越发扯得她头皮疼,几乎要带着她的脑袋从脖子上滚落下来。
两人站在原地聆听颂词时,江晚茵目光偷偷瞥向身侧的男人,见他面容肃正清冷,不由得苦中作乐,又起了几分玩笑的心思,在婚服宽大的长袖遮盖之下,悄悄凑过去牵住他的手。
萧明述巍然不动的神色果真闪过微不可查的怔愣,他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一副冷峭凌凌的神只模样,掌心却是温温热热的,将她的手指牢牢反握住。
江晚茵唇边勾了笑意,仍不作罢,曲起手指轻轻去挠他的掌心,萧明述握着她的手加了力,终于微微侧脸,那双乌漆墨黑的凤眸微微眯起,眼底带了两分警告之色。
江晚茵也不怕他,弯起浓丽的眉眼轻轻笑了。
祭祀完先祖,便是受文武百官朝贺,除此之外还有众位朝廷命妇,便是地方都督、知府一类官员都要上表奏贺,两人又在高台站了许久,方才了事。
冗长的仪式过后,天色已经微微合黑,江晚茵早已经累的麻木,两条腿都跟灌了铅似的,抬都抬不起来,当她手中拿着大红绸缎被送入东宫万春殿时,终于有了松一口气的感觉。
她这几句话本没什么,可从青月口中说出来,倒有几分莫名的鬼祟之感,仿佛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