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嗯了一声,感慨道,“年轻时,哀家几个相熟的姑娘间,唯你祖母身子骨最好,打马球也是数一数二,怎得年纪大了,反倒是她病痛缠身呢?”
她有几分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这才问,“既是祈福,又如何会去后山,如何到了深夜呢?”
江晚茵轻轻叹了声道,“禀皇祖母,在寒冬时节,整个大梁恐也只有隐龙寺的温室中,还能找到安神助眠的广藿香,儿臣那日是想去讨要或购买一些,好拿回家给祖母焚香用。”
“隐龙寺温室在后山之中,方便栽种,儿臣一时走岔了路,这才迷失了方向。”话说着说着,她适时又表演了起来,试图为自己的说辞增添一些可信度。
江晚茵似有些后怕似的,眼角微微泛红,一股哽咽的情绪涌上心头,好半晌才继续道:
“山中昼夜温差极大,那日我衣衫单薄,若非遇见殿下相助,便是殒命山中都是有可能的。”
“皇祖母细想想,我若与人私会,还意欲行苟且之事,又怎会选中隐龙寺后山这种一览无余、雨淋雪打的地方?若是万一被人发现了,更是无处藏身暴露无遗,儿臣是疯了不成?就是随处找个破庙树林的,也比那处强啊。”
她说这话时虽面上言辞恳切,可心底里实在有几分心虚,余光瞥见萧明述,他果真又是一副戏谑之意,虽坐在椅子上的仪姿优雅笔挺,犹如玉树兰芝,可意味深长的揶揄目光却在她身上短暂停留,随即抬手呷了口茶,遮住唇边勾起的笑意。
江晚茵心头微跳,忙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她这番话有理有据,太后方才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这会儿冷静下来,终于回过味儿来,再看向陈文贞等人时,只觉得他们形迹可疑,漏洞百出,心中已然有了偏颇。
就在这时,一嬷嬷匆匆上前,在太后与皇帝身侧细细耳语几句,语毕之时,太后的脸色骤然松快了下来,摆摆手让人下去,才道:
“方才内务府已经差人查验过了,昨夜万春殿床榻上铺着的白斤帕上确有落红,足以证明太子妃的清白。”
她话音落下,皇后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眸,扬声喊道,“这不可能!”
眼见方才还振振有词的江楹兰也歇了旗鼓,皇后恨铁不成钢,狠狠推了她一把,怒道:“江楹兰,你说话啊!你不是告诉过本宫你有切实的证据吗?拿出来啊!这会儿还等什么呢!”
可江楹兰哪里还敢说话,她心跳如擂鼓,一会儿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一会儿又觉得如坠冰窟,冷热交替之间脑中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思绪都是空白的。
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想不到会这样巧,那夜江晚茵用来解毒之人,竟真的是太子!
路已经被她走绝了,她手中确凿的证据,便是说出江晚茵那日身中【春日醉】,若不解毒必死无疑,可如今解毒之人就是太子,她就算真的说出来也于事无补,只会给自己倒找麻烦。
太后嗯了一声,感慨道,“年轻时,哀家几个相熟的姑娘间,唯你祖母身子骨最好,打马球也是数一数二,怎得年纪大了,反倒是她病痛缠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