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茵却没再言语,目光落在窗外的树梢上,两只乌鸦扑棱着翅膀落下,张嘴“呜哇哇”叫了几声,苍凉刺耳的声音远远传进殿内,留下微不可查的回声。
江晚茵理了理鬓发边的珠花,缓缓道,“在我反悔之前,滚出去。”
江楹兰紧紧攥住手指,也不再多说什么,神情艰涩地从地上起身,踉踉跄跄地出了门去。
倒不是江晚茵顾念姐妹之情心软,而是她太知道侯府中自己那个便宜爹是个什么脾性,若是她今日下令罚她什么,等回了侯府,指不定江楹兰又是一番如何的哭诉卖惨。
他那便宜爹江怀仁,恐怕又要从中作梗,处处护着他这宝贝女儿了。
真要如此,还不如让她做个甩手掌柜的好,只派人将今日之事明明白白的去回给老太太,到时候自有江楹兰的好果子吃。
她在慈宁宫大殿内又枯坐了一会儿,终于看到萧明述的身影从屏风后绕出来。
他走到她跟前,伸手过去,嗓音低哑道,“走吧,回东宫。”
江晚茵轻轻“嗯”了一声,将自己纤细的手指放在他温热的掌心中,两人一起并肩出了慈宁宫。
外头已经日头高照,滚烫又明亮的光线映在脸上,让她有几分不适应的眯起眼睛,一时间竟觉得恍如隔世,良久才回过神来,问:
“殿下,陛下可还好,太医是怎么说的?”
萧明述神情淡淡,“被皇后戳中痛处,气血倒涌,没什么大碍。”
江晚茵听着他过于直白的话语,登时一噎,鬼鬼祟祟回头看了几眼,确信没有旁人才松了口气,又凑过去小声问:“方才听太后说,内务府验过昨夜的白巾帕了?可我们不是早就。.”
她面色微红,轻咳了声才继续道,“不是早就行过那事么?怎得还有落红?”
可说着说着一个念头忽地涌进来,她面上一热,狐疑地看了一眼萧明述,眼底带了几分恼怒之色,压低了声音,气道,“我,我是不是让你伤着了?我都说了让你轻些,你这人真是。”
萧明述闻言却轻声笑了笑,日光闪动之下,他眼中的冷冽似乎都消融尽了,手指抵住她小巧的下巴,垂首间吻上她嫣红的薄唇,将后面的话尽数堵回了她口中。
这个吻转瞬即逝,他带了笑意停在她耳边,低声道,“没伤着,孤瞧过了。”
江晚茵抿着唇睁大了眼睛,思绪却尽数飞散了,心头的小鹿又活了过来,在她胸腔中慌不择路地乱跳一气。
她败下阵来,本来准备要说的话儿也都抛诸脑后,嗓音宛若游丝,娥眉曼睩地睨他一眼,“那是怎么回事?”
萧明述挑了挑眉,乌沉沉一片的眼眸中没了凛冽的冷意,倒显得沾染了几分色气的旖旎,他将自己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递到她跟前,“这样的小事,自然不会让太子妃忧心。”
江晚茵不明所以,将目光垂下去落在他的手上,只见他皮肤细腻如玉的指腹上,若隐若现一道浅淡的伤痕,瞧着像是新弄的伤口。
江晚茵却没再言语,目光落在窗外的树梢上,两只乌鸦扑棱着翅膀落下,张嘴“呜哇哇”叫了几声,苍凉刺耳的声音远远传进殿内,留下微不可查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