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爆出霹雳吧啦声,江晚茵垂着眼睫,笔下却没有停,只叹了声道,“不成,这十卷经书明日是一定要送去宝华殿的,我晚膳前写七卷,明日上午再写三卷便是了。”
话音刚落,却听门外响起脚步声,抬眼一瞧,可不又是王德海来了。
他行了礼后陪着笑道,“太子妃,殿下请您去御书房一同用晚膳,说是番邦进贡的新鲜鹿肉,御膳房好好收拾着做了,请您一同去尝尝。”
江晚茵头也未抬,将手中经书翻了一页,“不去不去,我忙着呢,让殿下自个儿享用吧。”
王德海没想到他会拒绝,一时间竟没说出话来,为难道,“这,这。.”
江晚茵抬眼看他,眨了眨眼眸道,“我在为先帝抄经,实在脱不开身,你且告诉殿下就是,逝者为大,他要是真有心,哪道菜好吃便给我留一些,晚些时候我再尝尝。”
王德海见她执意如此,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
青月见状有几分担忧,“姑娘,成婚头一日您就这么拒绝太子殿下,殿下会不会生气呀?”
江晚茵轻嗤了声,嘀咕道,“那你觉得是殿下生气了好哄,还是太后生气了好哄?”
青月想到那日在慈宁宫远远瞧了一眼太后,那副威严肃正的模样,便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静默了下来。
须臾,乍见窗外映进来耀眼的灯火,连着仪仗队伍人影绰绰,紧接着便听到尖利高扬的太监唱道:“太子殿下到——”
江晚茵闻声一愣,在青月的催促下披了件薄纱披风才出内殿,门前已被灯笼照的宛若白昼。
院落外浓黑的夜色如上好的墨汁般,身着玄色衣袍的太子如玉树琼枝般挺拔,站在黑白交界之处,俊朗的眉目和盈盈悦动的灯火交汇在一起,让人移不开目光。
萧明述举步朝她走过来,也不知是不是橙黄色灯火的因由,那双乌黑的凤眸中带着几分柔和之意,他淡淡道,“王德海请不动你,孤便亲自来了。”
江晚茵听出他的阴阳怪气,跟上他的脚步进了内殿,萧明述从桌上拿起那些散落的纸张,上面清俊的字迹跃然纸上,他轻笑了笑,不紧不慢问,“便是抄着东西?连饭也不吃了?”
“先帝等着要么?”
江晚茵闻言瘪了瘪嘴,“先帝自然不少我这十卷经书,等着要的是旁人。”
萧明述闻言挑了挑眉,忽地向她逼近了一步,本是亮亮堂堂的光线被他宽阔的背影一遮,骤然暗了下来,他的影子投在她身上,倒像是马上要压过来似的。
江晚茵下意识要退开一步,却忘了后头是桌案,除了坚硬的楠木桌角,并无一丝退路,好在萧明述反应极快,在她动作的那一瞬间便伸手附在她的腰间,将她整个人来了回来,免受撞击之苦。
他垂眸端详着怀中人,嗓音有几分暗哑,“躲什么?”
两人这会儿离得近,呼吸出的热气几乎都缠绕在一起,江晚茵挣了挣,“没躲,是你靠的太近了。”
红烛爆出霹雳吧啦声,江晚茵垂着眼睫,笔下却没有停,只叹了声道,“不成,这十卷经书明日是一定要送去宝华殿的,我晚膳前写七卷,明日上午再写三卷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