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上,照例还有大臣不合时宜地来求见,萧明述垂着眼睫默了会儿,开口道,“不见,若无要紧事儿,让他们改日再来。”
他的嗓音虽淡,但王德海却知道殿下已经离发火不远了,忙应了声是,出去将人都打发走了,这时候还上赶着往太子的枪口上撞,保准儿讨不着好。
御书房中的宫人皆小心翼翼,殿内静的连呼吸声都微不可查,晚膳之后,王德海便赶紧传了轿撵,同太子一起回了东宫。
因而今日江晚茵从户部回来时,一眼便瞧见了万春殿外的王德海,惊奇道:
“王公公,好久不见,殿下在里边儿?”
王德海愁眉苦脸道,“奴才参见太子妃,您快些进去吧,殿下跟您也是许久不见了。”
江晚茵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音,小声问,“生气啦?”
王德海亦是小声告密道,“反正不大高兴,今日折子也没批完,晚上大臣也没见。”
江晚茵心里有了数,对着王德海点点头,推门进了殿内。
转过屏风,萧明述的身影便出现在软榻上,他已经换了身花色素淡的常服在看折子,看着刚沐浴过,一头半干的乌发也未束起,便这样披着散落在肩头,灯火的光影落在他的侧脸轮廓上,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清丽之资。
只是面色冷沉如寒潭,如果脸色没有那么臭便更好看了。
江晚茵眼瞅着软榻矮几上那小山一样的奏折,心中有生了几分同情之意,萧明述虽身居太子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这日子过的也忒闷了些。
父亲忌惮,兄弟阋墙,每天见不完的大臣,批不完的折子,晚上还得加班,回来了还没有媳妇儿。
若是设身处地想想,他也确实有几分生气的理由。
江晚茵心头动了动,福身行了个礼,“殿下。”
她话音落下,那人却头也没抬一下,只当没有听见,江晚茵也不怕他,自顾自地起了身,几步走到软榻跟前,将他方才喝过的茶盏端起来,一口饮了个干净,笑盈盈道,“哎,渴死我了。”
萧明述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终于开了尊口道,“怎么,户部少你这口茶水喝了?”
江晚茵坐到他旁边,顺手拿起一旁的棉布巾替他擦半干的发尾,煞有其事道,“殿下不知道,督市处这活儿不好干,日日要废好些口舌呢。”
“是么,”萧明述将批好的奏折放到一旁,又拿了本新的打开,淡淡道,“孤还以为是你指点户部的厨子太认真,才废了太多口舌。”
江晚茵手中动作心虚的停了停,心道,也是因为今日的麻婆豆腐有点咸。
当然这话不能说给太子听,江晚茵心中转了转,心想这男人女人都一样,哄得时候重要的是态度好,而不是大篇幅的说教讲道理。
她那手里的棉布巾丢在一旁,整个人顺势挂在了太子背上,在他耳边放软了声音哄道,“夫君,别气了,我明日早些回来,户部的厨房哪有东宫的厨房好吃?”
这日晚上,照例还有大臣不合时宜地来求见,萧明述垂着眼睫默了会儿,开口道,“不见,若无要紧事儿,让他们改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