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茵闻言,算了算从这儿到东宫的路程,且不说严大人的车马能不能进得去,从户部到皇宫这距离往返一趟,严大人今日也不必回府去了,直接在户部公事房打个地铺睡了便是。
“不必,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走几步就到了,不劳烦严大人。”
严大人也没强求,只是偷感很强地朝她这边靠了靠,有几分羡慕道,“这地方的房子可是卖的越来越贵了,尹正使不是京都本地人,一来却能在这样高价的地界买下房屋,实在不简单,年少有为啊!”
太子确实年少有为,在京都置办了不少宅子,处处都打整的十分妥帖。
江晚茵敷衍地笑了笑,又与这几位大人虚与委蛇地互吹了一波彩虹屁,才终于作别了。
她举步走远了些,回首见严大人等的目光已经不聚焦在自己身上,这才松了口气,趁着月色还算明亮,四处张望着去找太子的马车。
可瞧了片刻,那辆青色的马车却连踪影也没有,想必是在正门处太过惹眼,换了地方吧。
江晚茵直接从街角处转了弯儿,到了户部的侧门,果真见那儿有一抹颜色熟悉的青色车马伫立,只是肉眼瞧着似乎小了一些。
她也没多想,几步过去,同侯在外面的车夫打了个招呼,“怎得换车马了?”
那车夫似乎愣了一下,忙跪下行礼道,“见过大人,是东家说从前的车马旧了,这次才置办了新的。”
江晚茵“哦”了一声,抬眸打量着这架新马车,心里有几分奇怪。
旧了?她怎么看着这架马车比之前那辆还要旧一些?
不仅变旧了,还小了。
想必是太子不想惹人目光吧,她在心中下了这个定论后,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马车内布置的倒还算清雅宽敞,只是这会儿夜色已深,昏昏沉沉也看不太清晰,只能借着丝丝缕缕透入车厢的月光,瞧见窗边的矮几,上头还放着两碟子瓜果糕点。
江晚茵方才饮酒多,正觉得胃中有几分灼烧,伸手拿了块桂花糖糕塞进口中,可吃着却总觉不如从前好吃。
她蹙着眉,囫囵地把糕点咽下去,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半躺下来靠在软枕上,半眯了眼眸。
酒足饭饱,费心劳神,今日这一天实在过的跌宕起伏,她骤然放松下来,没一会儿便有了困意,眼前的帷幔也渐渐模糊起来,纤长浓密的睫羽支撑着眨了眨,最后还是翩然落下来,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马车外,严家的车夫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方才跟他自然而然搭话的人,是户部新来的尹大人吧?他怎得上了严家的马车?是东家吩咐的吗?
可若是东家吩咐的,东家到底吩咐了什么?
是让尹大人在马车上稍作休息,还是让他将尹大人送回府去?
如果是送回府,尹府又在什么地方?
这么些问题摆在眼前,他是一肚子的疑问,可这尹大人看着年轻,却气势威严清冷,他也没胆子问啊。
江晚茵闻言,算了算从这儿到东宫的路程,且不说严大人的车马能不能进得去,从户部到皇宫这距离往返一趟,严大人今日也不必回府去了,直接在户部公事房打个地铺睡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