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江晚茵实在长了一副好模样,天生的媚眼含笑,平日里开心雀跃时自不必说了,杏眸清澈明亮,如同阳春三月的晨光似的,波光潋滟,似水般柔和。
这会儿有几分心虚,眼角便悄悄耷了下来,纤长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眼底被几分雾霭蒙蒙笼罩着,像只惹人怜惜的小鹿。
人说到底都是视觉动物,很少有人面对着这样的一双眼睛,还能狠下心来苛责什么。
萧明述垂首看着她莹亮的目光,微微眯了眼睛,半晌仍是沉着脸色道,“孤不吃这套。”
江晚茵心中的小计谋落空,瘪了瘪嘴,收起那副楚楚可人的模样,伸手托住下颌,恹恹道,“其实我有起码六成把握不会被安北军发现,用这六成把握,给孟琢多争取几个小时,也免得众位将士冲锋陷阵,兴许还能少葬送几条性命,怎么想都是很划得来的。”
她只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抬眸对上萧明述神色的时候,却不自觉连话语的尾音都弱了下来。
不知为什么,他现在的脸色甚至可以用有几分可怖来形容。
“六成?”萧明述几乎被她气笑了,额间青筋跳了跳,勉力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来,才嗓音清冽道,“你只有半数希望,便敢自己去做这种事?”
他说着往前走了两步,高大的身影压了下来,江晚茵不由自主地想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死死钳制住。
“江晚茵,你可知两军交战,会如何对待战俘?”
江晚茵闻言抬眼,正看到太子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紧紧盯着她,似乎非得等到她的答案不可。
江晚茵舔了舔唇,低声道,“大不了就是一死,我。.”
“死?”萧明述嗤笑了一声,眼底的寒意几乎将她冻住,“或炮烙,或凌迟,到时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死都是奢望。”
他的嗓音如冰川般冷冽刺骨,周身似乎都凝起狠厉阴郁之气,如滔天的猛浪般将她吞噬。
“前朝覆灭时,曾有一公主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企图刺杀圣祖皇帝,被识破后,圣祖皇帝命人将其生擒,与敌军交战之时,悬挂于阵前,以扰乱敌军心志。”
这个故事听起来有几分残忍,江晚茵闻言微有些不适,避开了他的目光,嘴唇微微颤抖,试图开口,却发觉自己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萧明述默然了半晌,再开口时,嗓音带着几分干涩道,“若他们用你威胁孤,你要孤如何自处?”
不知道是不是江晚茵的错觉,在萧明述紧蹙地眉宇之下,那双一向淡漠冷然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后怕和痛色。
江晚茵微不可查地一怔,神差鬼使地开口问,“若我真的被俘,殿下会如何?”
萧明述眼眸中似隐隐布上血丝,冷哼了一声,却是将人捉进了怀中,冷道,“我大梁的太子妃自然是千金不换,要地要城,不管他们要什么,孤也只能换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