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下,便大步离去,将手中的湿棉布狠狠扔在地上。
见他这幅神情,萧恒知自然也知道不妙,忧心忡忡问,“舅舅,如何了?”
夏中和冷声道,“是时疫,并非中毒所致。”
萧恒知心中慕地沉了沉,急切道,“孟琢不知何时会回来,安北军损失三分之一的兵力,若再与丹阳军对上,岂非以卵击石?”
“舅舅,当务之急,还得在孟琢赶回来之前,一举拿下隐龙寺,将太子诛杀才是啊!”
夏中和沉了口气,也知他说的在理,如今去掉昨日战损和今日感染时疫的人马,他们仍有一万两千人可用,尽管大有折损,但对上三千御林军,还是绰绰有余。
此时不能一举攻下,便再没有机会了。
成则荣华富贵,败则万劫不复,皆看这一役了。
他正犹豫不决,却见不远处副将正厉声斥责了几个士兵,将其中一人狠狠踹倒在地上。
夏中和蹙眉,将人叫过来问,“又怎么了?”
那副将气还未全消,面上仍有不忿之情,草草行了一礼才道,“将军,军中突染时疫,有些流言蜚语罢了,属下已经教训了这些惯爱胡言乱语的,再有下次,军法处置!”
“什么流言?”
副将闻言欲言又止,看了萧恒知一眼,才含混着继续道,“无非是些皇权天授,太子殿下才是真龙天子之类的浑话罢了。”
萧恒知气的差点一个倒仰,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夏中和瞪了那副将一眼,
心知若再等,只怕不需要孟琢回来,安北军自个儿也要军心溃散了。
夏中和稳了文心绪,沉声道,“传我号令,除感染时疫者,所有人拿起兵器,给我冲!两个时辰之内,务必攻破隐龙寺大门!”
副将闻言,当即称是,待号令传下,安北军剩下的士兵们迅速集结,战鼓雷鸣间,声势颇为浩大。
夏中和站在高处,目光如炬地看着下方整齐列阵的士兵们,扬声道:“诸位,今日一站,赢了便是从龙之功,输了便人头落地,尔等可愿与我同生共死?”
此言一出,人群中议论纷纷。
“什么?我们不是清君侧吗?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听着像是谋逆的意思?”
“军中这么多弟兄一下子病了,难道不是天意吗?我看此役想胜,实在是难!”
夏中和冷眼听着众人议论,随即开口问,“有人可有异议?站出来,我自不会强迫尔等上阵厮杀。”
士兵们面面相觑,一番骚动之后,有一中年男人缓缓举起手来,结结巴巴道,“将,将军,我家中还有八十老母,我。.”
他话音未落,却见夏中和直直朝他走去,随后长剑出鞘,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那士兵直直倒在地上,喉间的鲜血喷涌而出,身体抽搐了几下之后,便没了声息。
夏中和又问,“还有其他人吗?!”
这哪还敢有其他人应声?
上了战场还有机会活下来,现在应了声却必死无疑。
他话音落下,便大步离去,将手中的湿棉布狠狠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