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难得温和了嗓音,睨了她一眼,道,“楹兰丫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谢过文夫人?”
江楹兰心中一沉,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可面上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先硬着头皮上前,恭恭敬敬地谢了,这才道,“楹兰年纪小,哪里用得上这么华贵的布料,还是留给祖母和姐姐的好。”
只可惜她的婉拒文夫人并未放在心上,只当她是个孝顺谦让的,心里更觉得满意,面上的笑意也更真切了几分,笑道,“你收着就是,这料子丝滑又不沾身,如今天气也热了,拿料子多做几身裙衫,穿着也舒服。”
说罢给身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笑着将那托盘端起来递到江楹兰跟前,“二姑娘孝顺,但也请安心收下吧,我们夫人自早早准备了老夫人那份。”
话到了这份上,再推脱也不成了,江楹兰只好又谢了礼,将那沉甸甸的托盘接在了手中。
随后盛嬷嬷上了茶来,老太太没让走,江楹兰也只能坐下陪着说话,一盏茶吃下来觉得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熬到文夫人走了,她一路跟着送出了前厅,这才心里沉甸甸地回了松兰院,还没坐稳当,外头又来了寿安堂的人,放下许多首饰布料,只说是给二姑娘用的便走了。
松兰院这些日子一直不见天日,骤然见了老太太的赏赐,仆役们心里都难免高兴,红儿笑盈盈地把东西都端进来摆在桌上,兴冲冲道,“二姑娘快瞧瞧,都是好东西呢。”
江楹兰看着这些金银玉石,心中却忍不住气血上涌,冷笑了一声,怒斥道,“什么好东西?谁稀罕这些?”
红儿被她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了一跳,小声道,“姑娘怎得生气了?您可小心些说话,免得让老祖宗知道了,又要怪罪。”
江楹兰面目饮愠怒而变得有几分狰狞,手中紧紧搅了帕子,“好好好,她随意找个人家就想把我打发了,如今在自己的院子里,还不能让我说两句了?”
她想想实在气不过,克制不住一把将桌案上的茶盏掀翻在地,碎瓷片和滚烫的茶水翻了一地,“江晚茵嫁的是东宫太子,我呢,她给我找的算个什么东西?”
“左一句右一句说的好听,可就算她二人夸出花来,也就是个三房的庶子,嫁过去能有什么好出路?她们不过是故意磋磨我罢了!”
红儿知道她是个心气高的,忙出声劝道,“姑娘,奴婢方才在前厅外等着,见文夫人身边的仆役各个穿的极好,也面色红润,想来那夫人是个好相处的。”
“您瞧他们一出手便是这样好的绸缎,家中定然不缺钱银,您嫁进去定能过舒坦日子。”
江楹兰白了她一眼,恨恨道,“眼皮子浅显的东西,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这三瓜两枣的东西她江楹兰还不放在眼中,再说了,那文家公子虽说连中两元,但到底也没有入仕,等他再考过,再入仕,得到猴年马月才能熬出头?
她可没这时间和心劲儿,将自己的青春都耗在一个男人未知的前程上。
老太太难得温和了嗓音,睨了她一眼,道,“楹兰丫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谢过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