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哭喊,犹如一道凄厉的利刃,穿透了仪辉堂内本宁和的气氛。
除了新进门的柳氏惊了一跳,这声音在座几人可都熟悉的很,可不正是被逐到庄子上去的秦云霜么。
江晚茵挑了挑眉梢,江楹兰和秦云霜在江府辛辛苦苦经营了十数年,虽说一朝失势,可到底还是有些人脉和门路的,江怀仁和祖母这般的严防死守,可不还是让她钻到空子,找来了么?
外头还有丫鬟的呵斥阻斥声,可丫鬟婆子推搡打捏了许久,还是让她硬闯了进来。
许久没见着秦云霜了,今日一见,她倒比走的那日瘦了整整一圈,腰肢盈盈一握,端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她今日着了一身素蓝色的长裙,看着布料上的纹路和花样都不是时新的,倒像是十来年前的旧衣裳了,她头上乌黑如瀑的长发简简单单挽了一个髻,除了一支红色的绒布珠花外,竟再没有半点珠翠装饰。
便是那朵珠花也已经褪了色,一点光泽都没有,簪在发间还不如她乌油油的长发亮眼。
江怀仁看着她有几分发愣,老太太怒不可遏地拍了一掌桌案,“混账东西,谁让你从庄子上回来的?大喜的日子里哭天抢地做给谁看?非要在这时候给江家找不痛快么?”
她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江怀仁回过神来,刚要开口,却被老太太打断:“今日门房谁当的值?怎么将人放进来的?”
刚进来的仆役众人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老太太见状更是怒火中烧,挥手招呼道:“来人啊,你们都是眼瞎耳聋的不成,还不把这罪妇给拖出去?”
几名婆子闻声上前,正要动手,秦云霜忽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喊道:“今日谁碰我,我便一头撞死在这儿,死也死在侯爷身边,免得回了庄子上过相思孤苦的日子!”
江怀仁本有些意动,可想到前阵子她犯下的那些错事儿,嗓音还是冷了几分,呵斥道,“你还好意思说,放着安生日子不过,非要动歪脑筋去做那些投机倒把的事儿,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又做这副模样给谁看?”
“你今日巴巴地过来,嘴上说的好听,不过是为了坏我喜事!”
秦云霜闻言膝行了几步,一张清丽面孔上全是泪水,凄凄哀哀道,“夫君说这话实在是冤了我了,我若真想搅黄了这婚事,方才你们拜堂之时,我当着众位宾客的面儿一头碰死了才是,怎会苦苦挨到这时候才过来?”
“知道夫君要娶新人,我自然也是欢喜的,我一个妾室,不能帮着操持家事,如今姐姐嫁进来,我又怎会来坏事呢?”
江怀仁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面上的神情却放缓了些,显然是觉得她说的有理。
江晚茵将他们几人的神情都收入眼底,端起茶盏遮掩了唇边的笑意。
他这便宜爹真是在哪儿摔倒,在哪儿爬起来,接着就又在原地摔倒、
秦云霜这同样的招数使了十回百回了,怎么就这么有用呢?
这一声哭喊,犹如一道凄厉的利刃,穿透了仪辉堂内本宁和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