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楹兰轻笑了声,掀了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身边知冷知暖的丫头被你们发卖,又挑了些蠢笨的过来,不就是想要如今这光景么?”
柳氏闻言心里便明了了,定是新来的丫头见江楹兰禁足在院里,又因做错了事儿不受侯爷待见,因而看人下菜碟,伺候人也不上心。
她冷下脸来,跟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当即会意,福了福身便出了门去,很快从偏房中捉来一个小丫头,睡眼惺忪、衣衫散乱跪在地上。
“见过夫人。”
嬷嬷冷道,“这都几时天了?正经主子都起了,你这小蹄子竟还在屋里睡,难道要翻了天不成?”
那小丫头怯怯看了一眼柳氏,又觉得这位年轻的夫人看着面善,很好说话,便大着胆子胡扯起来,“回夫人,是二姑娘昨日夜里一直嫌热睡不好,奴婢给扇了一夜的扇子,临天亮了才去睡,这才睡过了头。”
江楹兰简直气笑了,却也懒得辩驳,只冷哼了一声,垂眸下去继续绣着手里的针线活儿。
柳氏瞧她一眼,才将目光转到丫头身上,冷声道,“你偷懒惰怠,还满口谎言,污蔑主子,侯府留不得你这样的丫头,来人,打二十板子,找人牙子发卖了。”
嬷嬷道了声“是”,随即有两人上来将人拖出去打,一时间松兰院里哭喊求饶声响彻起来,一众平日里偷奸耍滑的仆役看得心惊不已,汗都浸湿了衣裳。
直到声音渐渐弱了,江楹兰才将手中的绣棚放下,抬眼看向柳氏,“夫人来做了这一通好人,可还要我跪下来谢恩么?”
柳氏笑了笑,并不将她这些阴阳怪气放在心上,屏退了身边的仆役,才从怀中拿出两张礼单放在桌上推给她,道:
“二姑娘的好日子也将近了,许多事儿也得预备起来,这是宫里娘娘送来给你添妆的单子;这个是我与老祖宗给你添妆的,你且看看,若有什么不满意的,都尽可告诉我。”
江楹兰懒懒扫了一眼那两张单子,却并未伸手去拿,只沉默了半晌,唇边略带着讥讽笑意道,“不过是拿出来应付外人的罢了,你们不过是为了全侯府的颜面罢了,我不承你们这人情。”
柳氏面上的笑意淡了一些,“二姑娘这话错了,侯府的颜面难道不也是你的颜面么?太子妃和老祖宗的礼单我都看过,都是按着规矩只多不少的置办,有了这些东西傍身,宋家想必不敢太怠慢。”
“若你真的什么没有,清白一身嫁过去,又是何种待遇,姑娘若有这骨气,大可自己试一试。”
江楹兰愣了愣,神色有几分复杂,良久还是将那两张单子拿过来看了看,上头的东西虽说跟十里红妆没法比,但也跟高门女儿出阁的标准相差无几,也算看的过眼。
她松了口气,将礼单收起来,放缓了脸色,低声道,“有劳夫人。”
柳氏摇头,“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我不多劝姑娘什么,只盼着你如愿嫁到宋家之后,能过安生日子。”
江楹兰轻笑了声,掀了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身边知冷知暖的丫头被你们发卖,又挑了些蠢笨的过来,不就是想要如今这光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