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音听着已经恢复了清明,与往常并无不同,可萧明述隐隐总觉得有几分烦闷,狭长幽深地凤眸注视了她片刻,神色不明。
过了须臾,太后的懿旨果真到了,当着东宫众人的面儿,萧明述神色漠然,指了东宫西南角——一座离主殿甚远的含元殿给平林郡主。
东宫伺候的宫人心里大概有了计较,心道太子妃果真是盛宠不衰,在太子殿下心里是头一份的重要,便是再来几个郡主,几个侧妃,都不能动摇其地位。
有胆子大的悄悄抬起头来去瞧太子妃的面色,却见高阶之上美艳冠绝的太子妃神情淡然如水,让人看不出喜怒。
这日夜里,王德海带了许多稀罕物件来,说是属国前些日子上供的,殿下特地让送过来给太子妃把玩。
江晚茵的目光无甚兴趣的扫过那些金银玉石,随手从桌案上的匣子里抓了把金瓜子递给王德海,道,“本宫知道了,谢过殿下。”
王德海忙不迭地谢恩,笑着道,“谢娘娘赏赐,殿下一瞧见这些进贡的物件,头一个就想着太子妃,让奴才悉数都拿来给娘娘,是一分也没想到别人呢。”
他这话的意思本是想为恭维几句,可落在江晚茵耳中却只有说不出的厌烦,摆了摆手道,“知道了,退下吧。”
王德海忙应了声“是”,又道,“今日殿下折子多,批完便在养心殿歇下了,您先歇息,不必等殿下了。”
江晚茵嗯了声,也无更多的话,王德海便躬身退了出去。
青月端了新的烛台过来,照亮了桌面,看着江晚茵,轻声道,“姑娘,殿下还是记挂您的。”
江晚茵翻着医书的手顿了顿,笑着摇了摇头,温声道,“可我要的从来不是记挂而已。”
青月闻言有几分疑惑,问,“那姑娘要什么?”
江晚茵的目光没从书页上移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青月一怔,有几分紧张地抿了抿唇,小声道,“姑娘这话同奴婢说说也就罢了,可万万不能对外人说,否则非要有人嚼舌根,说姑娘善妒,没有容人之量了。”
江晚茵看着她紧张的模样,不由得笑起来,语气也柔和了几分,不疾不徐道,“怎得非要女人有容人之量?我若寻上两三个夫君,太子也能有容人之量吗?”
见她越说越离谱,青月吓得脸都白了,“姑娘快别说了,男人三妻四妾,女人三从四德,自古以来边不都是这样的么?”
江晚茵轻嗤了声,嗓音清凛道,“自古以来如此,便就是对的么?糟粕陋习,有什么好赞扬传颂的?”
青月辩不过她,细想想又觉得姑娘说的没错,也跟着郁郁起来,问,“虽然是不对的,可大家都这么做,如今册封太子侧妃的旨意也下了,姑娘还有什么法子?”
江晚茵垂眸望着桌上琳琅的金银玉石静思了片刻,她听见自己道,“我有手有脚,既然在这儿枷锁覆身,便——挣脱了就是。”
她的嗓音听着已经恢复了清明,与往常并无不同,可萧明述隐隐总觉得有几分烦闷,狭长幽深地凤眸注视了她片刻,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