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怡见他为难,道:“快吃罢。”
卫凌羽踌躇道:“这个……”起身向剑琛抱了抱拳,道:“小弟卫凌羽。剑琛兄过来一起吃些。”剑琛冷哼了一声。
卫凌羽颇觉尴尬,不知所措。
林婉怡瞪了他一眼,道:“师兄他不饿。”
剑琛本来强自忍耐,听了这话,气闷不已,道:“谁说我不饿了?”折了两根树枝来坐下,夹起羊膏大快朵颐。
他有心跟卫凌羽过不去,是以嘴里的羊膏还没嚼烂,又往夹起几片送了进去,腮帮子填得鼓鼓的。
林婉怡冷笑道:“师兄,慢点吃,小心噎死了你!”向卫凌羽使个眼色,意示他赶紧动筷,不然羊膏非得被剑琛一个人吃光不可。
卫凌羽因有内伤,这几天的确没什么胃口,此刻伤势初愈,倒还真觉得饿得很了,夹起羊膏往嘴里送。
剑琛哼了一声,把树枝一丢,也不吃了。
卫凌羽吃了八分饱便不再吃,起身背起竹篓,道:“林姑娘,我要去西陵县杀贾大同。你们去哪里?”
林婉怡道:“左右无事,随你一起去,给你掠阵。”
剑琛道:“什么左右无事?咱们要去寻那老蛟!”
林婉怡点头道:“师兄说得不错!”剑琛脸上一喜,正要再说,却见她左袖一荡,手心里多出六枚黑黢黢的鳞片,每片均有婴儿巴掌般大。
她将鳞片递向剑琛,道:“诛杀老蛟毕竟是大事,这件事只好着落在师兄身上了,恕小妹不能奉陪了。”
剑琛一怔,不悦道:“是你要对付那老蛟的!”也不去接那六枚鳞片。
林婉怡冷战起来,道:“嘶——我瞧师兄比我更在意这档子事!”见剑琛不答话,冷着脸续道:“我自去降那老蛟,可没教你跟着!”
剑琛给她这一顿抢白,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卫凌羽心想:“那老蛟盘踞襄水多年,作恶多端,是该除了它。”便道:“林姑娘,你还是先同剑师兄去除那老蛟罢。”
剑琛道:“照啊!卫兄弟说……”
林婉怡喝道:“你闭嘴!”一言喝止剑琛,又冷着脸对卫凌羽道:“怎么?这就要过桥抽板了?”
卫凌羽听得背后冷汗涔涔,心想:“林姑娘性子太烈,翻脸快过秀才翻书,还是不要惹她着恼,顺着她的意思为妙。”当即话锋一转,道:“那么咱们一起,待我亲手结果了那奸贼的性命,就同你们一起去对付那老蛟。”他一心要亲手毙了贾大同,是以那句“我亲手结果了那奸贼的性命”十分得坚决,那是不希望她插手。
林婉怡知道他如不能亲手手刃仇家,难免抑郁不快,柔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适才听说贾大同武功并不高明,但此人狡狯狡诈,坚持要跟着去,也是担心他中了敌人的诡计。
卫凌羽和林婉怡均不会御剑,剑琛也不好独个儿御剑,怕被师妹嘲讽他显手段倒在其次,主要还是担心自己走得过头,两人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只要他在跟前,两人总要避嫌,不会太放肆。
其实这就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卫凌羽是个至诚君子,心底对林婉怡有意,也不会直说出来。林婉怡虽是武林中人,于男女之防究不如一般人家严苛,但也不会轻贱自己。
卫凌羽适才问过林婉怡近些日子的经历,但她只说“没事”,觉得没那么简单,这当儿又问了起来。
林婉怡正好不想搭理剑琛,便从头说起。
原来那晚她在客栈谨守庚申,察觉到有妖气,又听到小儿啼哭,追出客房,见一道黑影往镇外去了,知道是有妖物盗人婴儿,便即去追。
那妖物速度不慢,她追出了几十里,进了一处山谷,那妖物突然驻足,担心中了妖物奸计,当即止步。却见那妖物目光呆滞,神情浑浑噩噩,暗自心惊:“这畜生是中了摄魂法术!”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不等那妖物回神,猱身扑上,抢过那妖物怀里的婴儿,一掌击在那妖物顶心,那妖物立时倒毙,现了原形,原来是一直活得久了的黄鼠狼。
当即就要原路返回,但那婴儿不哭不闹,心中存疑,借着月光一瞧,只见那婴儿面色发白,脖子上一个血洞十分显然,血迹已经结痂。原来那黄鼠狼早在半道上啮开了婴儿的喉管,吸干了血。
她又急又气,抛掉死婴就要往回赶。突然间谷内震动,脚下大地龟裂,钻出一条水桶粗的怪蟒。那怪蟒妖气之浓异乎寻常。她即知其道行不浅,心惊肉跳,暗暗叫苦。
那怪蛇当时向她一扑,她还了一剑。她那柄剑也是口削铁如泥的宝剑,但斩在那怪蟒头顶,却似劈中了铁石,只砍得火星四溅,那怪蟒毫发未伤,反而一头向她撞来。她当即一个纵身飞起。那怪蟒一头落空,却将谷中一块巨石撞得四分五裂。
她那时更是惊惶,只想着速战速决,因此收起宝剑,就要施展雷法。雷法乃是万法之王,大凡妖物无不畏惧,但偏偏修持起来十分复杂,要配合冗长的真言和繁琐的指诀才能建功。施术到一半,那怪蟒突然转身,尾巴抽中了她,打断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