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翊当着大掌柜的面像面对新娘一样地细细地抚摸着手上的砖,看得大掌柜都呆住了。
当然了,他们这是演给寒窑外的那个人看的。大掌柜看韩翊进来了后不久,又看到他身后寒窑口子处一闪而逝的人影,一想到韩翊出现的时间和地点不对,再加上最近刘邦最头疼的事,他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看到韩翊很内行的样子,大掌柜冷哼一声,嗤笑道,
“不是内行,就不要强装。强装的样子很难看。”
那砖摸上去可比地上暖和多了,韩翊直接把它当成垫子坐了,然后扬起眉,斜睨着看着衣衫褴褛的大掌柜。
“看好了,这是烧陶器窑,和烧砖瓦的窑是不一样的。”
听到这,韩翊的心一凛,心里埋怨眼前人对无关紧要的细处计较到不行,对大事却只字不提。
“诶,一整天都没看到你了,卜老大还提起过,让你帮忙送信来着,送到了没?
这家伙,又抠又毒。这次居然给了你十镒,我替他跑了一辈子的腿,挣的堆起来,都没你一天挣的多。你帮人家的事办得咋样了?”
知道韩翊去送信的,在汉营这头,包括刘邦在内,绝不超过一巴掌的人,韩翊就知道他是来接头的,心下安然起来。
“那么好挣?你去挣呗!”韩翊直接呛了起来。
大掌柜作老奸巨猾相,缓缓地坐到韩翊跟前,试探道,“抢你的吃食,你不恨我?”
韩翊心里佩服他上道,“明早城门一开,我们就找他去,让他把那活计给你。”
边说他边指着红砖处说道,“我算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邪霉了,看到没,十天半个月的都养不回来。”
边说还边打了个臭臭的饱嗝,把在牢狱里吸进去的臭气排了个多半。
大掌柜没吭声,韩翊看不出他是信还是不信,不过他却把自己干草铺成的地铺分给了韩翊一半,并且在夜里时不时地醒来看韩翊一眼。
天刚麻麻亮时,韩翊被一阵子不轻不重的肘子拳给打醒了,睁眼后转了个身,又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