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七十二营之中,上二十四营的营主能够拥有的精骑也只有千员。
而中二十四营就只有数百精骑,而下二十四营九更加势弱,总人数都只有几千人。
……
高迎祥头戴范阳笠,外穿着素白色的战袍,战袍的右袖被掖入腰后,袒露着右肩。
战袍之下穿着靛青山纹半身甲,下着龙纹镶金朱红战裙。
高迎祥的面色比起半年之前在陕西的时候,要憔悴的多。
他的须发凌乱,眼眸之中布满了血丝。
高迎祥骑乘着自己的白马立在一处高坡之上,凝望着远方的崇山。
一众亲卫皆是牵马带刀,沉默的守卫在高坡之下。
高迎祥目光冷冽,他想到了朝廷的邸报上所写的内容。
发军费百万两,限期六月平贼……
那些高坐在庙堂的高官,宁愿花费数百万,乃至千万两的白银用作平叛,却不愿意花上一点的银钱来赈济灾民……
高迎祥闭上了眼睛,从东南吹来的暖风缓缓拂过了山岗。
“与其坐而饥死,何不盗而死!”
高迎祥已经记不清这句话到底最先是从谁的口中说出。
但是这并不重要,这句话早已经是传遍了整个陕西,甚至是整个天下……
数个月以来,从陕西省到河南省,再从河南省到南直隶,再回到河南,一路南下进往湖广。
辗转多地,奔驰万里,从崇祯元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九年的时间。
这九年之间,明军一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紧随而至。
九年的时间,高迎祥一日都不敢懈怠,也不敢放松。
他知道自己的项上的人头有多么的值钱,那些官兵有多么想取他的性命。
高迎祥轻叹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他的精神太过于疲惫。
这九年的时间以来,他麾下的兵马越来越多,跟随着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原先他的麾下只有几百人,当他走出安塞的时候,他麾下的兵马增长到了三千多人,再到后面的数万甚至数十万人。
一路走来,那些曾经走在他的前方,跟他走在一起的人,跟随着他的人,很多人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世。
“西安……”
高迎祥目光深沉,他最得意的时候,是成为了七十二营领袖的时候。
统七十二营,率百万之军,连营百里,烽火耀西京。
但就算是倾尽全力,却仍然没有能够攻下西安城。
官兵的势力越发的强盛,前来平叛的军队越来越多,也来越来越强悍。
他麾下的势力虽然也在不断的壮大,但是面对官兵之时却总是技差一筹,力有未逮。
说实话,他的雄心壮志在不断的辗转逃亡之中被持续的消磨着。
天下太大了,大到整整九年的时间,他都没有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