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九千人,四万多匹马骡所发出的响动惊动了那些暗藏在林间谷地的鸟兽,也打破了黑水峪的寂静。
飞鸟受惊离林高飞,走兽低吼着遁出了领地。
面对成群结队手持武器的人类,没有任何的勐兽和勐禽能够提得起反抗的勇气。
光是那扑面而来的气势便足以让斑斓勐虎向后退却,引得天空的飞禽近前。
闯军浩浩荡荡一路北行,若非是泥泞的道路吸收了部分的声响,气势还会更为浩大。
东方连绵的群山之间已是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变的光亮了起来。
山间云雾四合,须臾有玄黄之色
道路从黑水峪的出口的位置开始骤然变宽,大队大队的先锋侦骑纵马奔驰出口,他们狂嚎着,怪叫着,肆无忌惮的发泄着。
在傥骆道之中他们压抑的实在是太久,再度回到平野地带,如何不是欣喜若狂。
更何况在前面等待着他们的,还是毫无防备的西安城!
只要打入了城中,金银珠宝,美女娇妻,应有尽有!
他们从原野之上呼啸而过,一路向着远方奔驰。
他们的任务是为后续行进的大军探查的道路,保证安全。
只是或许他们太过于沉浸在喜悦之中,他们从官道两侧的原野之上奔驰而过,却没有发现就在黑水峪峪口以北四里外。
一处布满了林木丛树的丘陵之后,还藏匿着一座营地。
林间营地,中军帐中。
孙传庭内穿绯色官服,头戴尖顶明铁盔,顶饰红缨月明旗,外穿对襟鱼鳞齐腰甲,下穿着鱼鳞织锦朱红战裙,坐于帐中首座之前。
帐内中军游击李应克等一众游击守备,中军将官俱是顶盔贯甲站在帐中,等候着孙传庭的命令。
“敌军侦骑前部已经出峪口,往东北疾驰而去,未有发现我军营地。”
报信的军兵不断走入帐中,禀报着帐外的情报。
“再探。”
孙传庭澹然回答,报信的军兵当下垂首疾步退出了大帐。
“良机未至,少安母躁。”
帐中重新寂静,一众将校皆是没有言语,皆是按刀而立,重新沉下了心去。
……
“敌军侦骑后部已出峪口,探查最近者,离我军营地尚有两里距离折返而归。”
……
“敌军先锋已进峪口,敌众人皆乘马,轻兵简行,后续大队不能一眼望尽,人数起码在万人之上。”
……
“流寇先锋马队旌旗为土黄之色,近前探查旗帜时尚写有‘贺’字,应是所属顺天王贺国光麾下部众。”
……
“流寇先锋大队已出峪口,后续第二营已进峪口,流寇第二营为赛马朝马玉麾下部队……”
风起风啸,帐外狂风呼号,帐内一众将校的内心早已经是被其牵动,他们的内中的心绪并没有面上那般平静。
只是孙传庭未下军令,没有人敢于请举妄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帐中一种军卒皆是心底里面憋着一口气,只感觉度日如年一般。
帐外脚步声再度传入帐内,报信的军兵的脚步一次比一次要块,而这一次的脚步比起前几次又要更快了数分。
帐内一众明军将校皆是纷纷转头侧目,看向帐外。
报信的军兵这一次连禀报都没有禀报,而是直接撞入了中军帐中,进入帐中之后,那军兵半跪于地,急声道。
“流寇先锋贺国光部顺顺官道往东北快步而行,马玉部大队已出峪口……”
“我部于峪口出口之处望见敌酋高迎祥之大纛!”
“如今峪口之处,皆是灰巾灰衣之贼!”
孙传庭眼眸之中惊芒乍现,勐然站起了身来。
帐中一众将校皆是齐齐转头,看向孙传庭。
孙传庭龙行虎步,威势尽显,铿然拔除了腰间的宝剑,面容坚毅,慨声道。
“天下安定,在此一役!”
“擂鼓!进军!
!”
……
“闯王,可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