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骆汉永啐口打断,拍着桌子讽刺道,“这话你们也好意思说出口?脸皮可真够厚的,怕是连这桌板都没你们的脸皮厚!就你们那狗屁药庐什么时候尽心医过人了?不用假药次货就算行善积德了!”
“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个字的欺瞒!”
“是啊!实在是这臭娘们欺人太甚,世上医不好的病多的去了,她不仅辱骂大夫,毒打伙计,还、还……”
“还什么还?有屁就放!”
“还强行夺走了严公子要的东西!”
“严公子要的东西?什么东西?”
“一年多前,严公子命我家帮主搜集十二种稀世药材,像什么棺材菌、千年太岁、霍山石斛、牛黄、地精、还有……”
“还有三两重人参、百二十年首乌、花甲之茯苓……”
“好了好了,反正就是世上顶名贵的药材!你们都收集齐了?”
“鄙帮上下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历经千辛万苦,才勉强收集到了其中五样……”
“五样就五样,直接说不就得了,讲这许多废话作甚?”
“结果却被这臭娘们给夺走了,端的是可恶至极!”
“依我看,治病是假,夺药才是真!”
“只收集五样,本就难以向严公子交代,这样一来怕是全帮上下都要遭殃了!事关全帮安危,骆尊使您说小人们该不该向这臭娘们讨回公道?”
“照你们这么说,这个道理也说得通,不过,哼!就凭你们这些货色还想讨回公道,简直是痴、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痴人说梦!”
“对对对,痴人说梦、痴人说梦!”骆汉永依声转头,见角落上站着一伙人,当先二人气息绵长、形体沉稳,不由多看了两眼,瞥过两名妙龄少女和小沙弥,落到身形单薄、笑容随意的少年身上。
这伙人正是萧正阳、公冶世英等人,公冶世英抬手指了指。
骆汉永这才想起手上还有未吃完的蹄膀,已经开始结冻,三口啃完,稍作咀嚼就咽了下去。以衣袍作抹布,胡乱擦拭手上油污,长身而起,冲着杭苇之抱拳道:“龙华教骆汉永!”四名壮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狡黠。
杭苇之怀抱女娃,不便还礼,点头示意,道:“原来是青狮使雷霆掌,幸会幸会!在下昆仑杭苇之!”
“你就是飞将军?难怪……难怪!”骆汉永眸子一亮,奈何词穷,只好连着说了两个“难怪”。四名壮汉面面相觑,既惊且忧。骆汉永一反常态,略显拘谨,道:“早就听闻飞将军名号,一直想着见上一面,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完全跟我想的……我骆汉永生平敬佩的人没几个,女人就更少了,你算一个!”
“不敢。”杭苇之微微一笑,轻抚怀中女娃背心,这是她半年多前在路边捡到的孤女,名叫甄甜,二人以师徒相称。
骆汉永干咳一声,搓了搓手,道:“可否给骆某一个面子,归还那些药材?骆某保证,只要你归还药材,今后绝对没人再找你麻烦!”
杭苇之道:“在下若说从未见过那些药材,更没拿过,阁下可信?”
骆汉永嘴里发出一道怪声,“信”字已经脱口一半,中途变声掩盖,才有这一道怪声,尴尬又为难,“这……”
徐丽燕掏出一方绣帕,翘着粗过寻常人拇指的小指,轻轻点擦嘴角油渍,悠悠说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单拎话音,清脆悦耳,曼妙空灵,宛如空谷黄莺。然结合其体态身形、容貌举止,直教人浑身难受。
四名壮汉屁颠屁颠跑到骆汉永和徐丽燕跟前,改嚣张跋扈为卑躬屈膝,道:“见过二位尊使,无意打扰二位尊使用膳,还请二位尊使海涵!”骆汉永手抓蹄膀,大口啃食,含糊其辞道:“滚!”四名壮汉面面相觑,吃不准话中之意是离开客栈还是自行其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骆汉永一手捏着吃剩的蹄膀骨头,一手抓过仅剩的一大块蹄膀,瞪眼喝道:“还不滚?”不见他如何使力,坚如铁石的骨头碎裂成渣。四名壮汉吓得腿肚子直发软,咽着唾沫、硬着头皮说道:“骆尊使莫恼,且容小人细细禀来。十天前,这个臭娘们儿带着一个病恹恹的女娃娃上鄙帮位于青云店的仙药庐就诊。女娃娃病症怪异,仙药庐的大夫固然医术高超,可终究不是神仙,尽心竭力救治数日,所用药石皆是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