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们的目光掠过尔晴时,或瞠目结舌,或脸色大变。
尽管场内尔晴熟识的人不算多,但她在先皇后身边多年,又乐于结交官员家眷,认得她的人不在少数,只觉寒意爬上脊背。
好在,先前因乾舜贵妃进言者未获准出席,富察老爷夫人则因年迈,被圣上特许不必亲临,
可即便如此,场中气氛依旧似山雨欲来。
钮钴禄氏端坐福寿花篮椅,她历经三朝、见惯大风大浪,眼瞧这排场,亦不免心惊——
皇帝是失心疯了吗?上回他不听劝阻、她想着左不过多个宠妃便作罢,可如斯铺张,何止盖过立后典礼,连登基大典也不及!
其侧,淑慎的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耳坠东珠于喜塔腊氏穿着的品相前黯然失色,看清那袅娜身影时,脑中更是轰然作响,刹时明了一切。
弘昼本心疼地望着皇后,眼下却目光一凝,
他自是见过尔晴的,而今胸口悸动竟远远盖过讶异,他自认风流,却从未见过这般艳容,尤其那双媚眼,仿佛会勾魂摄魄,令他即便心有所属、仍难以自拔。
正中,皇帝一袭十二章纹龙袍,清瘦挺拔,不怒自威,此刻,他目光炽热,快步下台,径直走至尔晴身旁,俯身牵起她的手,珍而重之。福康安乖乖跟在身后。
行至祭天供桌前,弘历凝视尔晴,像是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
“晴儿,知不知道朕多高兴。”
见尔晴轻笑,宛如春山含黛、秋水微澜,笑声如珠玉落盘,柔腻醉人,皇帝亦含笑,转而面向台下众臣,朗声道:
“‘丽景浮丹阙,晴光拥紫宸。’喜塔腊景晴,为朕诞下玺郡王,又为大清祈福多年,是上天赐朕、赐大清的恩泽。今日朕以性命起誓,贵妃与玺郡王绝不会于大清有害,若有,则减朕十年寿!”
此言一出,群臣尽皆变色,瑟瑟发抖。张廷玉跪步上前,颤声劝谏:“请皇上三思——”
皇帝眸光一冷,声如寒刃:
“若不够,再减十年,直到你们容得下晴儿与冕儿为止!”
群臣无言,只得叩首高呼:
“万岁爷圣明,乾舜贵妃与玺郡王实乃天命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