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笼海战后,沦为俘虏的范德克就一直被囚禁在孤悬海外的小琉球岛上。他原本满心以为自己会被毫不留情地处死,结束这充满荣耀与野心的一生。但没想到命运的轨迹竟出现了转折,他被关押在此,每天都被强制进行着艰苦繁重到令人难以承受的劳动。
郑森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等待皇帝的明确指示,同时又要全身心地参与到缅甸明达理那激烈残酷的战争之中,因而实在无暇分心顾及这些俘虏。于是,他果断地将这些俘虏留在了台湾,让他们投身于鸡笼港的建设工作。
在这漫长难熬的三个月里,这批俘虏真可谓是受尽了身心的双重折磨。每日那高强度、长时间的工作,犹如沉重的枷锁,让他们疲惫不堪,仿佛灵魂被抽离,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都被无情地剥去了一层皮。然而,负责管理的刘松在伙食供应上倒并未亏待他们,甚至还按照一定的标准给了工钱。
这并非是因为刘松心地仁慈,而是他目光长远,深知这些俘虏还有着巨大的利用价值。未来,小琉球岛的全面开发以及国内诸多规模宏大的工程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倘若过分地压榨这些俘虏,使其身心崩溃,那么最终的效果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因此,经过深思熟虑,他明智地决定采取一种更为温和、更具策略性的方式来管理他们。
“尊敬的郑将军!看在上帝的份上请告诉我,难道我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吗?如果这样,我宁愿去死!”范德克一看到郑森,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燃起了愤怒与绝望交织的火焰,他像一头被困在牢笼中许久的猛兽,不顾一切地开始发起了牢骚。
只见范德克猛地站起身来,由于长时间的囚禁和繁重劳动,他的身形显得有些佝偻,但此刻情绪的激荡让他仿佛恢复了几分昔日的威猛。他双手紧紧地握住牢房的栏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冲着郑森大声喊道:“郑将军,我曾经也是在战场上荣耀加身的将领!如今却被困在这狭小阴暗、充满腐臭气息的牢房里,像个卑微的囚犯!日复一日地承受着这无尽的折磨和屈辱!难道我真的要在这里度过余生?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如果命运注定如此,我宁愿以死来扞卫我的尊严!”
“哦!是吗?”郑森微微眯起双眼,脸上依旧挂着那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说道。他的目光平静如水,仿佛范德克的这番激烈言辞丝毫没有触动他的内心。“那我走了,你要是想死,没人可以拦着你!”
郑森的语气冷淡而坚决,不带一丝怜悯。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那身笔挺的军装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他迈着坚定的步伐,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牢房里微弱的光线从他的身上划过,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
郑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牢房通道中回响,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范德克望着郑森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的愤怒渐渐被恐惧和绝望所取代。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冲动可能将自己推向了更加黑暗的深渊。
“郑将军!郑将军!请等等!”范德克的声音变得颤抖而哀求,“我……我刚才太冲动了,求求您,不要就这样离开!”
然而,郑森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牢房尽头的黑暗之中。范德克无力地瘫倒在地,双手抱头,痛苦地抽泣起来。他知道,自己刚刚可能错失了唯一的希望,未来的日子更加充满了未知和恐惧。
牢房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范德克那压抑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对他曾经的骄傲和自负的无情嘲讽。
“怎么?不想死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对于如同烂泥一般的范德克来说,如同天籁。本来很抗拒磕头礼的范德克不停的磕头。
“起来吧!来人,带范将军下去洗漱一番后带来见本将军!”
范德克,这位昔日趾高气昂的荷兰将领,正局促不安地坐在桌旁。他的目光时不时地投向对面正襟危坐、神色威严的郑森。
范德克身着略显破旧且不太合身的衣物,与这奢华的酒宴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头发凌乱,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奈,曾经的傲慢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谦卑。
郑森则身着华丽的锦袍,腰间佩带着象征尊贵的玉佩,眉宇间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与自信。他目光如炬,静静地审视着面前的范德克,仿佛能洞悉他内心的每一丝想法。
范德克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他端起酒杯,微微颤抖的手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他满脸堆笑,用略显生硬但极力讨好的语气说道:“尊敬的郑森大人,今日能在此与您共赴这盛宴,实乃我范德克三生有幸。”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谄媚,接着说道:“您的英勇与智慧,早已传遍了这片广袤的土地,您的威名让敌人闻风丧胆,让友邦心悦诚服。”
郑森只是微微点头,并未言语,眼神中看不出丝毫的波动。
范德克见郑森没有回应,额头上不禁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仍强装镇定,继续说道:“我深知,此次战争是我们荷兰的过错。我们不该妄图侵犯这片富饶而伟大的土地,更不该与您这样的英雄为敌。”他顿了顿,饮下一口酒,仿佛在给自己壮胆,“如今,我愿真心悔过,全力与中华帝国合作,以弥补我们曾经犯下的过错。”
郑森依旧沉默,只是用那犀利的目光注视着范德克。
范德克愈发紧张,赶忙接着说:“我愿意交出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我自己的股份,以此来表明我的诚意。我们荷兰东印度公司在贸易上有着丰富的经验和资源,若能与中华帝国携手合作,必能共创辉煌。”他的声音略微提高,试图引起郑森的兴趣。
“今日不谈其他,合作的事一会再议吧!”
范德克连忙点头:“是是是,一切全凭郑森大人做主。只要能得到您的宽恕与信任,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酒宴仍在继续,而范德克的奉承与讨好之声,在这喧闹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范德克将军!听说你找我?”郑森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进昏暗潮湿的牢房,脸上挂着从容的微笑,目光犀利地看着这个曾经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荷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