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悲伤和失望叠加在一起,足以让任何人陷入绝望。
孙大仁自然不是那极少数特别坚强的人,但除了绝望,他心底更多的是困惑——他想不明白自己的爹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了所谓的权力和前途,泯灭人性也就罢了,连他这个亲生儿子也成了可以出卖、可以交换的筹码。
虎毒尚不食子,可他爹……孙大仁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但眼前的一切又让他不得不接受。他低着头,放弃了徒劳的挣扎。
“看过了,确实是被烈羽箭所伤的伤口。”这时,围着孙大仁看了半天的甲士收回目光,走到司马官面前低声说道。
对此早有预料的司马官眯起眼睛,盯着孙大仁说道:“我们接到举报,说你就是当日盗取吕观山尸首,杀害包括项珵在内的三位苍羽卫的罪魁祸首,如今证据确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孙大仁心如死灰,低头不语。
司马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迈步走到孙大仁跟前:“小子,你我本应有一段师徒缘分,可奈何你鬼迷心窍要做这谋逆叛国的恶事。老夫念在你年少,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要是现在交代清楚,魏来那一伙贼人妖物在何处,或许可以饶你不死!”
已经被打得遍体青紫的孙大仁抬头看了老人一眼,然后又不屑地低下头。
司马官眉头皱起:“有骨气,只是不知在酷刑之下走一遭后,你是否还能有这样的骨气!”
说完,司马官长袖一挥,退到一旁,一位手持长鞭的甲士便走上前,手中的长鞭被他挥舞得啪啪作响,鞭尾镶嵌的倒刺在烛光下闪烁着幽冷吓人的光芒。
被两位甲士架着无法动弹的孙大仁看了一眼那长鞭,咽了口唾沫。
持鞭的甲士面露狰狞,屋外大雨倾盆,雨水敲打着屋檐和地面,发出密集如爆珠般的声响,即便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那甲士迈步时铁靴踩在木板上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仿佛是阎罗催命的鼓点,一声接一声,敲击在孙大仁的心头。
“等等!”终于,孙大仁似乎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在那甲士停下脚步,即将挥出长鞭时,他高声喊道。
准备行刑的甲士愣了一下,随后嘴角露出嘲弄的笑容,他侧过身,看向身后的司马官。司马官面露得意之色,心中暗想,终究是个毛头小子,靠着一口气,能逞一时之勇的人他见多了,但更多的还是像孙大仁这样,到了临死关头终究还是要低头屈服。
他示意甲士暂时退下,目光再次落在孙大仁身上,眯着眼睛笑着问道:“看来你有话要说。”
孙大仁连连点头,额头上满是汗水。
“那就说吧,但要挑有用的说,毕竟这些军爷可不像我这老人家,这么有耐心。”司马官眯眼笑道。
孙大仁这时抬起头,平复了一下胸口剧烈的起伏。接着,他像是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深吸一口气,看向眼前的老人和围堵在门外密密麻麻的苍羽卫。
他张开嘴,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吼道:
“孙伯进!我操你大爷!!!”
……
时间紧迫,苍羽卫又把守着乌盘城的各个出口。
没办法,魏来与薛行虎商量一番后,只能将张婶的尸体埋在云来学院的别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