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袖春的算计自然没有问题,但萧家的忽然反目却大大出乎了袁袖春的预料,不过这样的变故对袁袖春却也是一个意外之喜,不仅让他赠与宋斗渊的令牌有了用武之地,如此一来天阙界就必须要承下他这份人情,而萧家也必定因此与金家产生裂隙,这一石二鸟的天大好事,让袁袖春不免暗暗欣喜与得意。至于接下来萧家强硬的态度也着实让袁袖春再次心惊与诧异,不过这也正好给了袁袖春亲自出场救下宋斗渊的机会。如此一来,这救命之恩在前,想来天阙界怎么也无法再如之前那般支持金家,与袁袖春为敌了。而一旦他得到了天阙界的全力支持,那他与金家之间处境恐怕立马就得发生调换,这些年来被对方欺辱而堆积的恶气,也似乎终于有了宣泄的机会。
而这些诸多的幻想,天大的机缘,都在这一刻,随着魏来雪白的刀光落下,化作了梦幻泡影……
袁袖春的双手握紧,指节发白,他低着头看着顺着街道缓缓滚动,直到停在他脚边的那颗头颅,他的身子也开始颤抖。
“拿下他。”
袁袖春低语道,他的声音很轻,咬字却很重,以至于出口的音色有些变形与古怪,与他平日里那温和谦虚、翩翩如玉的模样判若两人。
而随着这话出口,宁安街的街道两侧,各处角落的阴影中一道道身影如鬼魅一般缓缓浮现,那是一道道身着黑甲的甲士。他们黑色的甲胄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肩甲上的狼头在这般夜色下显得愈发的阴森可怖。
那一道道身形猛然窜出,不明所以的看客们为这些甲士的忽然出现所震惊,在甲士们飞身上前之时,众人赶忙退避三舍,这些甲士也因此毫无阻碍的冲入了人群之中,将魏来团团围住。
那些甲士在距离魏来约莫数寸之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立在原地,一道道幽冷的气息在那时将魏来锁定。
而处于这般处境的魏来却并未露半点的惊恐之色,他瞟了一眼那些黑甲甲士,作为大燕朝堂最臭名昭著的鹰犬中的那头恶犬,黑狼军的凶名比起苍羽卫只大不小,不过死在魏来手中苍羽卫早已不下十指之数,魏来对于与之齐名的黑狼军却是好奇多过寻常人见着他们时的惊惧。
他在那时将手中的长刀一震,刀身上的鲜血被他尽数震落,雪白透亮几近刺目的光芒再次亮起,他将这柄白狼吞月扛在肩上,踩在那具无头尸骸上的脚用力跺了跺,随即眯着眼睛看向那位太子殿下,问道:“殿下要拿我?为什么?”
袁袖春的头豁然抬起,怒目盯着魏来,此刻他的双眸之中充斥着血丝,再无平日里的半点风姿。
“你斩首天阙界世子,将我大燕与天阙界置于水火,枉顾我大燕律法,也枉顾我大燕亿兆生灵的生死,更是将我大燕数十年几代人苦心经营得来的太平置于火烤!”袁袖春咬着牙,再次低语言道,他这样说着脚步迈开,语调愈发低沉阴冷:“就这样!你还敢问我为什么?”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以得一夕安寝,这就是殿下所言的太平吗?”魏来低语寒声反问道。
“大胆!你不过是一罪人之后,父母安葬之处连姓名都不可铭刻,有何资格来妄议我大燕国策?”袁袖春双脸通红,高声怒斥道,说着伸手还指着魏来,手指却莫名打颤的继续言道:“你所行之事,不过是为了以泄私愤,与你那满口仁德,却鼠目寸光的爹娘有何区别?”
“就在一个时辰前,一位大燕少年因殿下的令牌,被屈打成招,陷入昏迷,此刻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