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木楞的眨了眨眼睛,好一会之后方才不确定的言道:“尊上语出玄妙,在下愚钝,还请尊上明示。”
少女又摇了摇头:“哪有什么玄不玄妙,只是看你自己长不长脑子罢了。”
左鸣连连点头应道:“是在下愚钝,是在下愚钝。”
这般情形落在桔宁的眼中,让桔宁眸中平添一抹憎恶。她冷着眸子再言道:“我来宁州之前,细读过关于宁州这六十来所有的记载。”
“感触最深的就是那位北境雄狮,江浣水。”
“世人言他手腕铁血,说他运筹帷幄,这些当然都没有错,但这都不是那个小子最厉害的地方。”
左鸣低着头,恭敬的听着桔宁的一言一语,态度极为诚恳。但在听闻桔宁称呼江浣水为小子时,他的心头不免一跳,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于此之前掌教对少女的态度便让他对少女的身份有了一些揣测,而这样的称呼无疑是坐实了他的猜测,念及此处他的心底再次涌出阵阵惊骇,却又不得不强行压下。
“他啊,洞察人心的本事才是他最厉害的地方。当年鬼戎与齐都将宁州视为囊中之物,江浣水便投其所好左右逢源,致使鬼戎与齐起了矛盾,二国都知这是他江浣水的缓兵之计,但都以为以宁州的状况翻不起什么大浪,于是乎便跳入了这明谋之中,却不料十余年光景过去,宁州反倒做大,二国醒悟太晚,即使连连出兵,最后却都功败垂成。”
“齐与鬼戎说到底输就输在头抬得太高看不见脚下的蝼蚁,却不知再小的微尘再卑贱的生灵,都有青云之志,而只要有念头,那一切就不是没有可能。”
“闵砀渊与我说你为人谨慎,做这件事情在合适不过,我便信以为真,将此事完全交付于你。却不想你也好,整个天阙界也罢,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哪怕是你所谓最稳妥的计划,到最后其实也是建立你们自以为的高高在上之上。狮子搏兔,亦需全力以赴,任何威胁能够扼杀在摇篮中就要将之扼杀。”
左鸣心底有些不忿,他以为萧牧之事是常人根本难以计算到的结果,而他在行事此事时,根本无法预料,桔宁拿着这一点对他苛责不断,于他看来多少有一些强人所难的意味。但这些心思,他也只敢在自己的心底自语,不敢将其中的只言片语宣之于口,表面上还是一副诚惶诚恐之态。
他小心翼翼的在那时问道:“那以尊上的意思,今日我们就要将这萧牧给……”
左鸣的话并未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在击败童不破之后,等在萧牧身后的挑战者还有足足七十余位,想要将萧牧拿下并非难事,只是以萧牧此刻的状态,左鸣估摸着起码还得再战败数人甚至十余人才可能将之击败。而萧牧此人的招式狠辣,之前落败的那些门中弟子轻则身负重伤,数日之内难有再战之力,重则断手断脚,下场凄惨,如此一来单单击溃萧牧他们便得损失二三十名人手,左鸣害怕如此一来对山河图之行会有所影响,故而方才在刚刚迟疑的询问了桔宁。
但左鸣想不到的是,自己的这番询问招来的却是少女愈发失望的目光。
“我说了这么多,你却抓不住事情的关键。”
左鸣对于少女的喜怒无常,无从拿捏,对于对方的苛责更生不出半点驳斥的心思。他又一次低下了头,再次重复起之前的话:“在下愚钝,不该妄自揣摩尊上的心思,还请尊上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