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方才瞧见自个有些困倦,这小师弟竟愣是将缰绳抢在手中,任凭他劝阻良久,皆是无用,无奈之下刚欲捏指运起法诀,却被少年轻飘飘一句无赖话给顶了回去。
“若是师兄定要将驾车这门差事揽到怀里,那师弟就不行气了,反正即便修行到顶,出去仍是有人嘴碎,说南公山那疲懒老四不懂规矩,出行拜山令自家师兄赶车,修为到了,人却是德不配才,修为反倒不如就停在此处,还显得相称些。”
一番堪称无解的胡搅蛮缠,硬是将柳倾说得愣在原地半晌。
南公山上师父与二师弟,都算是有些无赖气,时常行事蛮不讲理,或是辩驳时候频出无理之言,可还并未有一个能做到如此地步的。
于情于理,云仲都占了个高耸入云,反而是他这做师兄的,显得理不正情不通。
于是在山上一向不动气的书生,瞧着少年那颇为自得的狡黠笑意,破天荒想朝后者脸上扔个翻天大阵。
秋草连绵,无数细碎黄草纷纷扬扬,落在少年衣襟之上,一身白衣虽是浆洗多次,但也是眼看有些老旧,此刻黄叶落白袍,更是不算潇洒出尘。即便如此,持剑的云仲,依旧是出剑极为干净利索,将面门前的秋风一一破开。
“师兄啊,咱回山再寻好剑就是,何必在此处花那些个冤枉银子,这两柄长剑虽说质地差些,但也能勉强一用,最好能省则省。”少年依旧是改不了这抠门的习惯,一听师兄又得购剑,登时便收了鸾迎式,生怕这位同银两有仇的师兄又是一番挥金如土。
当日东山城酒楼中,若不是因秋集菜式便宜,且那位老丈点菜学问极深,恐怕就不是几两银的事了。听城中人说,若是并无秋集的平常时节,一碟当季的鲜灵青豆,怕是就得花去一二百枚铜子,少年想了半天,死活想不通一碟寻常青豆而已,怎能换上小镇当中几十碗馄饨?
“可惜了,那秋湖神意,想必也有自个的本体,若是能寻到秋湖剑本体,想来也不至于如此。”柳倾倒是未曾察觉到少年天马行空般跳脱的心思,目光当中若有所思道,“想来一位疑似身死却依旧有入梦手段的先闲大能,掌中名剑必定不弱。”
“若真能找寻到秋湖本体,师弟我也不敢用。”少年擦擦额上细密汗珠,闻言苦笑不已,“光是一柄并无实体的秋湖神意,就能折腾得我死去活来,真要是将剑体也寻来,恐怕真能将我剁碎了喂给山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