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如此,但钱寅眉头还是略微紧了紧,随后又松散下来,若无其事。
大师兄柳倾虽身在三境,本身修为却可与四境齐头并驾,乃至丝毫不输于迈入四境多年的强手。十余载前钱寅上山的当口,柳倾已然凭借天资强行迈入三境灵犀,如是多年下来,虽境界迟迟不破,但功底之深厚,恰如瀚海。
以近乎四境修为觉察出的异样,岂能只是山间落石,羚马过境那般简单。
可这话就算钱寅一向口风松散,也不敢透漏出半点,只是双掌加力,笑着朝身旁少年道:“鼎火已足,还不将药引搁置进去,干等作甚?”
夜色缠缚,书生纵身踏至高崖,朝南公山以东望去。
群雀栖树,影影幢幢,若与山丘影层叠,朦胧不明;月宿浅湾,枝杈裂皎,突如辉光及地。
站在山丘上的老人似乎有觉,抬头往山上看去,目光平寂,口中却念道,“站得忒高,未尝就是一桩好事,待到日后摔将下来,只怕都难剩个人模样。”
“可惜这张不俗的脸皮了。”
山涛戎微讽,还堂而皇之冲山巅那位书生打扮的后生挥了挥手,而后径直盘坐在地,闭目养神,看得一旁童子满脸疑惑,还当是这老头突犯了什么疯疾。
“远道而来是客,别家主人还未曾将宴席排开,怎好慷慨落座,”山涛戎不理睬一旁跃跃欲试的童子,似是自语,“夜尽天明时候,最适相见,还是等等罢。”
童子却不顾及太多,抬手便是一道符箓撇出,虽与南公山头相隔近乎千丈,而符箓却是随风而去,尚未有丝毫延慢,流星追月,光华闪动。
说来也怪,平常南公山山腰地界,并无连绵巨石,通体陡峭,从未有赘余之感,而自打前阵来过一伙军卒,南公山山腰便不允人通行,兵甲昼夜上山值守,硬是于半山腰较平的地界,筑起座小营盘,当中平白多出数十块两人来高的雄壮拱石,横亘于营盘以里。
村落中百姓早已接着白虎帮口信,说千万莫要与村口那伙甲胄极繁杂的军甲接触,虽说仍旧有几人不以为然,不过好在赵梓阳接手帮派之后,口碑蒸蒸日上,这才使得村中人按捺住好奇心思,许久都未曾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