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公子仍是平淡如水的面色,来人撇嘴叫道,“瞧瞧,这一宅当中一人独处,倒是似与宅院相融,单单一个宅字,便可将你小子困于此地,日后如何还能将天下纳入胸怀,且随我来便是。”
荀元拓还要推辞,却猛然发觉,太明学馆骤然倒转:屋中摆设,调转开来,足踏长天,头顶黄土,唯独能见天阳悬于足下。
天地不倒转,何来天地安,人难高过悠远长天,而以头触地黄土硬,金乌方才脚下托。
四海皆高远,何以凌太虚,暮色钟声尽,半点不由人,八千里青霜映月,两万日书卷随风,但使安天下,朝堂圣君皆可抛。
荀元拓只觉腹中翻滚扭转,再抬眼时,已是立身于长街当中,唯有行人匆匆,早日高悬,周遭如鲫鱼过江似的人潮从两旁纷纷而过,虽仍是天方破晓,但已是立身万千人中。
“逆千万人,立风口浪尖,大江潮头,也断然不可辜负前人之愿,这才可堪堪称之谓入圣头一步。”
那人满脸笑意,可眉目却是狰狞如鬼。
“如今是你先生,凭自身还未燃尽烛火,裹携着你荀元拓往前走,既抵皇城,日后便是你挑着师父夙愿与天下黎民,一步一蹒跚,一山一阻隔,除却同僚大员,兴许世家圣上,都要立身于头前阻拦。”
“就凭你这本心不定的模样,形销骨立,落得孤家寡人,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