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九卿长舒口气,颇有些责怪之意,摇头笑起。
“叶门主许久未见,初到郡守府,便是携下马威风,唬吓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着实不地道。”旋即便要抬手令下人奉茶,却是被堂下稳坐的叶翟抬手止住,一时不解。
“手不可缚鸡,然念头稍动,恐怕足可令这凤游郡上下江湖乱作一团,郡守爷手段,草民已是领教过,故而特地前来叨扰一番,”叶翟言语向来不紧不慢,拿捏有度,倒不似是什么帮门门主,反倒与老儒生无二,摘下腰间长剑,横于膝上,“你我当初有约,郡守替在下找寻那位女子踪迹,在下便为郡守大员分忧,立身风口浪尖,作势要同马帮分庭抗礼。”
“树倒猢狲散,巨木倾颓前,需再立巨木,引得一众猢狲心生二意,待到老树崩时,再着手将白葫门这枚老树缓缓削去外皮,使之不能增长,而缓缓散去。兵不血刃而令凤游郡江湖中人再不能起,的确是奇好的招数。”
柴九卿收起笑意,抬眉稳坐。
莫说是凤游郡江湖人,即便不少喜好探听消息的百姓,也是知晓白葫门这位门主,向来无意同他人争个高低,再者比起马帮总舵那等驻守森严,断不允旁人走动的地界,白毫山可说是奇宽松,竟是通行无阻,这般地界,何来争雄意向。
“叶门主是怨我不该做此打算,另有他意?”
这话问出,府内熏香烟线,又是猛然一晃,连同一旁碳火都是摇动不已。
叶翟却还是清清冷冷那般神情,瞧不出喜怒,甚至柴九卿意图由打这位本事高绝的门主眼中看出些端倪,到头却仍是一无所获,两眸有神,可柴九卿分明觉得此刻叶翟所望,并非是眼前人。
“错不在此。”华发男子极缓摇头。
“既是有约在前,本不应当出言干涉郡守大人胸中良策打算,这一番堂正谋算,马帮当中如有能人,恐怕也要心甘情愿受这招算计,束手无策,比起背地暗算,怕是还要高明过不止一分一毫。”